晚上下班回来,孟秋萍感觉很是疲倦,便早早地就洗漱完毕,独自上床躺着了。她半躺在床头,摸过手机给孟凯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晚上不要随便出门,在家里好好待着,看电视玩游戏都可以。孟凯在电话里满口答应,便匆匆挂掉了电话。
孟秋萍知道自己的哥哥性本木讷,思维简单,不善言辞,容易上当受骗,所以自己总是处处小心,时不时地提醒孟凯。白天还好,他在百味佳店里上班,自己都能看在眼里,可以随时提醒,可是下班之后,孟凯就脱离了孟秋萍的视线,做了些什么自己全然不知。
孟秋萍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顺手取过《平凡的世界》,又调亮了床头灯光,静静地看了起来。当初和张仲恩相恋的时候,孟秋萍心里还有些许的自卑,觉得自己是中专生,似乎配不上张仲恩的大学生身份,所以就一边努力工作,一边利用空余的时间看书学习,充实自己。《平凡的世界》三本书就是那时候在宁波书城购买的,孟秋萍一直带在身边。当看到孙少平虽然在事故中因故毁容,但却坚决拒绝了金秀的表白的时候,心里顿时唏嘘不已,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王瑞丽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孟秋萍抬头一看,见是王瑞丽回来了,心里好生奇怪,心想今晚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以往和李启玉约会都是很晚才回家的。王瑞丽径直走到床边,随手把包扔在一边,侧身在孟秋萍身边躺了下来。
“咋的啦,小李子欺负你啦?”孟秋萍见了,放下手里的书,笑着问道。
王瑞丽侧卧在一边,把脑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慢悠悠地说道:“我还希望他能欺负我呢,这个木头脑袋。”
孟秋萍听了,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半天才止住笑声。她伸手摸着王瑞丽胖乎乎的脸蛋说道:“哎呀,丽姐,我看你这不是春心荡漾了,简直是狂风暴雨啦。”
“不是这个啦。”王瑞丽没好气地说道。过了一会,她猛地支起身体,直勾勾地盯着孟秋萍说道:“萍啊,你知道嘛,这个榆木脑袋,你知道他今晚跟我说什么来着吗?”
王瑞丽的举动似乎吓到了孟秋萍,孟秋萍怔怔地望着王瑞丽,半天才喃喃地说道:“说什么啊?”
“他说啊,明天要我陪他去看房子。”
“看房子?”
“是啊,”王瑞丽一脸无奈,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他还说是我们的婚房,我一听说就来气了。”
“你气什么啊,这不挺好的吗?”孟秋萍这才明白过来,笑着说道。
“好什么啊?我都还没答应嫁给他呢?婚都还没求呢,就准备婚房,好像我一定就要嫁给他似的,你说这都是哪跟哪啊?”王瑞丽讪讪地说动。
孟秋萍这才恍然大悟,捂着嘴呵呵地笑个不停,边笑边捏着王瑞丽的脸蛋说道:“原来你是想要求婚呢。这还不简单,回头我和小李子说一声,让他搞隆重点,满足你一下小小的虚荣心好了。”
“搞什么啊?我原本还想着,某天某时某刻,某个地方,最好是大庭广众之下,他突然抱着一大束玫瑰,举着戒指,跪在我的面前,深情地说王瑞丽小姐,请嫁给我吧。然后我还要欲拒还休一番,然后再答应他,这样他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戒指戴在我手上,然后再把我搂在怀里。这感觉,肯定是爽爆了,可是现在,啥都没有了。”说着,王瑞丽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
“那他现在求婚也不晚呢?”孟秋萍笑着说道。
“哎呀,我的妹妹,不是什么晚不晚的问题,是有没有感觉的问题,求婚最重要的是什么?惊喜,出其不意的惊喜,意外的惊喜。”
孟秋萍依旧笑个不停。她突然间明白,恋爱中的女人是多么地可爱,爱情对于女孩来说简直就是一切。她轻轻地把王瑞丽搂在怀里,温柔地问道:“那个惊喜没了,那房子你还看不看呢?”
“看,怎么不看?我要说不看,他准得难过好几天。”王瑞丽略显夸张地说道。
“我看是你要难过好几天吧,小李子那么疼你,又愿意娶你,你还不乐上天去啦?”说着,孟秋萍伸手捏了捏王瑞丽的俊俏的鼻子。
“明天和我一起去看呗。”王瑞丽突然说道。
“我就不去了吧,反正那是你们俩的小窝,你们看上眼就行了。再说,店里也离不开人呢。”孟秋萍喃喃地说道。
“店里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安排好的,还有几天就中秋节了,客人明显少了许多,还有啊,你是我的好朋友,我的幸福当然愿意你能来分享啦。”
孟秋萍见王瑞丽这么说,只好答应下来。她刚想叮嘱王瑞丽再点休息,没想到王瑞丽突然神色一变,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可怜兮兮地说道:“小萍妹妹,今晚我和你睡吧,照这样情形下去,李启玉很快就会把我从你身边搞走的。”
第二天下午,李启玉待王瑞丽就忙完了手里的工作,便带上她和孟秋萍一起驱车来到了瑞禾丽景苑小区的售楼处。瑞禾丽景苑是海曙新建楼盘,小户型居多,业主多为年轻人,出于这个考虑,李启玉衡量再三,才决定带王瑞丽来看这里的房子。
售楼处装修得金碧辉煌,很是气派。大厅里宽敞明亮,正中央的楼盘的沙盘做得异常精美漂亮,引人夺睛,好似卖的是沙盘模型而不是卖房子。李启玉走到一边,掏出电话,拨通了先前联系好的置业顾问的电话号码。不多会,一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抱着文件夹急匆匆地从里间跑了过来。青年男子和李启玉简单寒暄了几句,又热情地和王瑞丽俩人打了声招呼,便邀请他们三人到服务区的沙发上落座。
年轻的置业顾问名叫魏东,浙江东阳人,今年七月份刚大学毕业,这是他第一份工作,所以魏东很是尽责尽职。他不仅详细地介绍了瑞禾丽景苑的楼盘和相关的配套设施,而且还通过列数字举例子推论出瑞禾丽景苑未来的升值空间,总之不论是宜居还是投资,瑞禾丽景苑都是不二的选择,说得是眉飞色舞,天花乱坠。孟秋萍在一边听了,不由得感叹卖房子这个工作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魏东又提出到小区楼旁的样板房看看,实地体验一下。王瑞丽本来不想去的,禁不住魏东的一再请求,只得跟着李启玉一起去了,只是她的心思一点都没放在看房子上,只是和孟秋萍一路嘻嘻哈哈,逗着乐儿。
李启玉自己心里知道,即使魏东不这样卖力地推销,自己也会把房子定下来的,在来看房子之前,自己早就在网上查阅了相关的资料,功课做得十足。只是魏东盛情难却,实是不忍拂了他的好意。
从样板房回来,已经是四点多钟了,魏东见李启玉很是中意房子,便提议他把相关的手续办了。李启玉似乎想要征询王瑞丽的意见,只是王瑞丽一副爱理不理无所谓的样子,让李启玉苦笑不止。魏东见了,免不了又是一番恭维。
待所有手续办好,从售楼处出来,天色渐晚,李启玉提议一起去和义大道吃王品牛排,被王瑞丽瞪了一眼,说晚上吃牛排会胖得厉害,建议去吃料理。李启玉没敢争辩,只是在一边陪着笑脸,连声称是。孟秋萍在一边见了,很是高兴,心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蟹道是一家日式料理餐厅,号称是一道蟹的餐厅。王瑞丽曾经和朋友光顾过一次,对它的味道是念念不忘。李启玉把车子找地方停好后,便带着王瑞丽俩人径直走进了蟹道餐厅的大门。
蟹道餐厅的门面很是精致,斗大的“蟹道”二字通体泛黄,在夜色中很是显眼,引人注意。迎宾员把他们三人引上了二楼,王瑞丽特意挑了一个临窗的座位坐了下来,说这样的位置安静,可以静心享受美味而不被打扰。孟秋萍则在一边打趣笑着说她真是一个很会讲究的吃货。
甫一坐定,孟秋萍便被眼前桌面上的黑底烫金的“蟹道”的LOGO吸引住了,只见那LOGO图案是只螃蟹,挥舞蟹螯,霸气侧漏,斜挂绶带,上书蟹道。再仔细看去,又有点形似日本战国武士的头盔,恍如有带有一丝武士的气质。孟秋萍看毕,便笑着说道:“日本人真是会玩,茶有茶道,花有花道,连螃蟹也要弄个蟹道。”
坐在对面的王瑞丽笑着回应道:“是啊,日本真是个神奇又奇怪的国家,名称稀奇古怪的,不过味道挺好的。对了,小萍,改天有空咱们去日本看看怎么样?”
“好,好......”李启玉在在一边听了,突然插话,连声说好,又侧身望着王瑞丽略显兴奋地说道:“要不把我们的蜜月旅行就定在日本吧。”
王瑞丽一听这话,顿时一脸鄙夷,不屑地瞅着李启玉说道:“蜜月旅行?你结婚啦?有谁答应嫁给你啦?”说完,便径自转过头去,不再搭理李启玉。
李启玉望了望王瑞丽,又回头望了望孟秋萍,委屈地眨巴眨巴了眼,一脸尴尬,不知所措。而孟秋萍只是坐在对面,笑而不语。
好在这时服务员送了菜单过来,缓解了气氛。看到菜单上琳琅满目的菜品,王瑞丽不由得又兴奋起来,眉飞色舞,仔细挑选,嘴巴里还念念有词。
在服务员的推荐下,最终他们三人点了两只雪蟹和一只红毛蟹,王瑞丽特意给李启玉加了份鹅肝寿司,说鹅肝有营养,能补身体,点完王瑞丽觉得还不够,又加了份炸虾天妇罗这才尽兴。李启玉在一边见了,嘟囔着说刚刚还担心会牛排吃多了会发胖,这下好了,吃得更多了。王瑞丽没有搭理他,充耳不闻,只是独自和孟秋萍说笑着。
不多会,服务员就端着三只大螃蟹过来让他们确认,待确认无误后,便端回后厨,由厨工开始施展才华了。很快,螃蟹拼盘就端上桌面,服务员例行地介绍了食用的注意事项和方式方法,只是不待服务员说完,王瑞丽就兴冲冲地把蟹脚放在烤架上烤了起来。
孟秋萍见眼前的螃蟹拼盘刀工细致,摆放讲究,色彩明亮,顿时食欲大开,心里却不由得感叹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正摩拳擦掌,准备开吃的时候,放在包里的手机来电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固话号码。孟秋萍心里好生纳闷,现在用固话打电话的都很少了,会是谁呢?思忖间,便接通了电话。
手机听筒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开口便问道:“你好,同志,请问你是孟秋萍吗?”
听见对方称呼自己为同志,孟秋萍心里顿时一阵发毛,不祥的预感瞬间袭来,只得含糊地应了一声。果然,对方确认了身份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好,我是石楼派出所的民警,你的哥哥孟凯涉嫌违法活动,现拘押在石楼派出所,请你立即来一趟。”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孟秋萍听了,顿时脸色大变,宛若遭受了五雷轰顶一般,只是呆呆地握着手机,一动不动。王瑞丽正捏着一块紫菜包覆的鹅肝寿司喂着李启玉吃了下去,一回头就发觉到了孟秋萍的异样,好生奇怪,便随口问道:“谁啊?”
听到王瑞丽的声音,孟秋萍似乎才回过神来,她连忙把手机塞进包里,急匆匆地说道:“丽姐,我有事要先走了。”说着,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王瑞丽一脸诧异,连忙问道:“什么事啊?这么急,吃完了再走呗。”
“不吃了。”孟秋萍一脸焦急,手忙脚乱地挎好了皮包。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说着,王瑞丽就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准备站起身来一同离开。
孟秋萍连忙拒绝道:“不用了,丽姐,你就陪着小李子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到底是什么事啊?要不我送你过去吧。”李启玉在一边建议道。
“不用了,我打车过去,是我哥,回头再和你们说啊。”说着,孟秋萍便急匆匆地走下了楼梯。
李启玉望了眼桌子上的雪蟹拼盘,又望了眼王瑞丽,说道:“这么不巧啊,这个菜点这么多,又要浪费了。”
“浪费什么?”王瑞丽没好气地白了眼李启玉,又继续说道:“小萍那份,你也给我吃了,不许浪费。”
李启玉听了,不由得“啊”了一声,吃惊地望着王瑞丽。王瑞丽没有理会李启玉,又坐回椅子上拿起盐烤蟹脚,有滋有味地啃了起来。
石楼附近正在进行路面提升改造,周围的道路或封或闭,司机师傅绕了好大一圈才来到石楼派出所。派出所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不大的院子里停满了车辆,灯光闪烁,分外刺眼。听司机师傅说宁波要创建卫生城市,这两天正在进行专项治理,宁波的各个派出所都是通宵忙碌。
孟秋萍从出租车上下来,一路小跑着冲进了石楼派出所的办公楼。派出所的大厅里零乱地堆满了收缴来的老虎机,各式各样,稀奇古怪,仅留了很窄的通道供人通过。接警窗口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一个年轻的警察正手忙脚乱地挨个接着电话,处理公务,显得异常繁忙。
孟秋萍在窗口前面站了一会,见那个警察没时间搭理自己,便瞅着他放下电话的功夫,便乘机说自己是孟凯的亲属,是来保释孟凯的。那个警察抬眼望了下孟秋萍,便从办公桌上找出一张纸,眯着眼瞅了一会,便抬手指了指楼上,低声地说让孟秋萍去二楼的所长办公室。
穿过二楼的走廊,尽头就是派出所的所长办公室。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门,孟秋萍隐约能看到不大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个个阴沉着脸,紧皱眉头,不说不笑。孟凯耷拉着脑袋,蜷缩着身体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孟秋萍见了,心里顿时一阵难过,隐隐作痛。
原来晚上孟凯下班后,并没有回到日月星城的住所,而是自己搭公交车去了家乐福,准备去超市逛逛,消磨一下时间,顺便给自己买点零食。没想到在家乐福后面的巷子里,孟凯遇到了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异常艳丽的女子。禁不住那个女子的挑逗,孟凯便跟着那个女子到附近的小宾馆开了房间,不成想正碰上了警察查房,被抓了个正着。
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孟秋萍终于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孟凯跟在孟秋萍的身后,亦步亦趋地离开了石楼派出所,他耷拉着眼皮,看都不敢看孟秋萍一样,自始至终,一句话都不敢说。孟秋萍心情也很复杂,孟凯虽然木讷,但不傻不笨,估计是禁欲太久,方才做出这样的糊涂事。看着孟凯一脸内疚地站在自己身边,自己也不好过分责备,只好伸手打了辆出租车,径直往日月星城而去。
推开孟凯住所的房门,一股浑浊之气扑面而来,孟秋萍禁不住皱了皱眉头。房间里凌乱不堪,垃圾遍地,床上堆满了脏衣服,臭袜子扔得到处都是。孟凯一声不响地跟着孟秋萍走了进来,径自坐到电脑桌边,伸手便打开了电脑,开始玩起了游戏。
孟秋萍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摘下肩膀上的皮包,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起房间来。她把孟凯所有的脏衣服都晾洗完毕,又把房间的地板拖了两遍,垃圾扔掉,这才觉得房间整洁了许多。孟秋萍又到楼下的小超市里给孟凯买了一大袋零食,叮嘱他多喝水,少吃点零食,这才稍稍放心,推门而去。
走出日月星城的小区大门,已然将近十点。明月初上,欲圆未圆,月光如水,泼洒在路面上,和昏黄的路灯光芒交相融汇,散发着一种朦胧迷离的色彩。孟秋萍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着,心潮涌动,八月本就是感伤的季节,再加上诸事交集,孟秋萍禁不住心中一阵感慨,长吁短叹不已。
这时,王瑞丽打来了电话,询问孟秋萍事情怎么样了。孟秋萍便在电话里把孟凯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王瑞丽说了,王瑞丽少不了又是一阵埋怨,说孟凯也太不争气了,尽给孟秋萍添麻烦。聊到最后,王瑞丽叮嘱孟秋萍早点回去,注意安全,并告诉她说自己今晚可能会很晚回去或者有可能就不回去了,让孟秋萍别惦记着。孟秋萍听了,知道她俩今晚要共度良宵,免不了取笑她一番,便挂断了电话。
想到王瑞丽和李启玉的相亲相爱的模样,孟秋萍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便走到路边,伸手招停了一辆出租车,俯身钻进车里,往塞纳公馆而去。
走出塞纳公馆的电梯,孟秋萍径直来到房门前,伸手在包里摸索着钥匙,准备开门。谁知掏出钥匙的同时,一张卡片也被带着从包里飞了下来,“啪”地掉在地上。孟秋萍定睛一看,原来是张白色的门禁卡,正是王建军在九五大厦交给自己的那张门禁卡,自己当时就随手放在包里,好些天过去了,都快忘记了它的存在。
孟秋萍俯身捡起门禁卡,捏在手里端详了一番,紧皱眉头思索了一会,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心头一合计,便转身走回了电梯里,往地下停车场而去。
远远地望去,夜色中黑黢黢的九五大厦高高地耸立着,巨大的黑影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很是压抑。孟秋萍特意多留了个心眼,驾车拐进了九五大厦边上的小巷里,把车子停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然后步行走进了九五大厦。
大厅里灯火通明,偶尔有一两个人行色匆匆,走进走出,看情形模样是都是上夜班的加班一族。九五大厦多网络小公司,通宵夜班是常有的事。夜班保安坐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嘴巴半张,微微打盹,似已熟睡。孟秋萍扫视了一眼大厅,便低着头快步穿过大厅,闪身走进了电梯,按下了38楼的按键。
38楼貌似是一家旅行社所在,显眼的位置张贴着夸张的广告语。孟秋萍走出电梯,四下瞅了一眼,辨别方位,见旅行社大门紧闭,四下无人,便慢步走向消防通道,伸手用力地拉开沉重的防火门,闪身走了进去,顺着楼梯往39楼而去。
隔着防火门,听不到外面一丝声响。孟秋萍屏住呼吸,又竖起耳朵仔细辨别了一会,确认门外无人,便慢慢地拉开39的楼道防火门,侧身走了过去。
容若公司的大门紧闭,里面空无一人,一片寂静。借着电梯厅里微弱的光线,隐隐地能瞧见大厅左侧的开放办公区全貌,而大厅的右侧则是黑糊糊的一片,视线难辨,深色的屏风隐藏在黑暗之中,只有那大红色的福字若隐若现,甚是诡异。
孟秋萍摸出门禁卡,稍微迟疑了一下,便抬手刷卡,“滴”地一声轻响,玻璃门应声而开,缓缓向两边退去。孟秋萍站在玻璃门前面,稍稍定了定心神,按捺着砰砰的心跳,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大厅的接待台陈设简洁,不大的台面上整齐地摆放着文件夹和两台电脑,以及一些日常办公用品。孟秋萍俯身抽出一份文件夹,翻开一看,里面只是一些往日的工作计划安排,似乎毫无价值。孟秋萍便把文件夹放回原处,正想抽出另一份,突然从左侧的屏风后面传来一阵哈哈的笑声,笑声在大厅里回荡,显得十分地肆无忌惮。孟秋萍心头一惊,心想这个点了怎么会有人在这里。不容心里多想,她便快步走向大厅左侧,推开玻璃门,隐在角落里。
不一会,从大厅右侧的屏风后面闪出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孟秋萍屏住呼吸,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瞧去,赫然是王建军和王兵。王兵提着一只银色密码箱,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王建军则悠哉地走在前面,不时地说笑几句,心情似是大好。两人走到电梯边上站好,王兵伸手按下按钮,等待着电梯的到来。
因为隔得太远,孟秋萍听不清他俩的聊天的具体内容,只是隐隐约约地能听到一些“药、打飞溜冰”之类的字眼。不多会,电梯就到了,俩人便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孟秋萍盯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心中也稍稍舒了一口气,心想混蛋的世界真是非同常人,昼伏夜出。孟秋萍调整了一下气息,扫视了一下四周,便走到身旁的办公桌边上,伸手捡起文件夹,翻开随便看了一眼。
文件上尽是些客户的姓名和电话号码,以及一些看不懂的标注。孟秋萍胡乱翻了一下,看到最后一份文件竟然是推销话术,仔细瞧去,孟秋萍顿时明白王建军的公司竟然真的是放高利贷的,这些全都是些骗人的鬼话。
孟秋萍放下文件夹,抬眼望了下大厅,估计王建军一时半会不可能回来,便轻步走出了办公区,绕过大厅右侧屏风,刷开门禁,走了进去。
四周寂静无声,借着微弱的光线,凭着自己模糊的记忆,孟秋萍很快就找到了王建军的办公室,只是办公室房门紧闭,悄无声息。孟秋萍见了,心念一动,伸手便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扭,门竟然开了。
房间里还是原先看到过的的模样,只是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异样的香味,一片静谧中透露出丝丝诡异。孟秋萍辨别不清那是何种香味,只是觉得很是特别,非同一般。孟秋萍轻轻地把房门关上,仔细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突然,她的目光被墙壁边上的一排书架吸引住了,她走到书架边上,仔细端详了一番,心想王建军这样附庸风雅的人,在房间里摆放书架是再正常不过了,只是书架上尽是些厚厚的古籍,他会看么?
凭着女人独有的细心,孟秋萍猛然注意到书架上的异常,只见位于正中央的书架隔板处沾染了些许白色的粉末,心想王建军这么爱讲究的人怎么能容忍书架上沾染灰尘。思忖间,她便掏出手机,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亮隔板,仔细瞧去。这一瞧不要紧,孟秋萍顿时惊讶地瞪大眼睛,她竟然发现隔板里面竟然有个开关状的按钮。
孟秋萍顿时好奇心大起,想都没想便伸手按住了那个按钮。果然,一扇门缓缓地从书架边上打开了,赫然露出了带有密码键盘的安全门。孟秋萍顿时脸色微变,感觉自己的呼吸也慢慢地急促起来了。她眉头紧锁,低头想了一会,便缓步走到安全门前,死死地盯着那密码键盘出神。
突然,孟秋萍心念一动,鬼使神差般地在键盘上输入了周倩倩的生日号码,没想到安全门竟然“咯噔”一声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密室。孟秋萍见了,心想自己怎么会这么顺利地打开密室,莫不是周倩倩在天堂保佑着自己么?
大厅里的夜班保安还摊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四下再无其他人。孟秋萍按捺不住自己砰砰的心跳,故作镇静地离开了九五大厦。
刚走出九五大厦的大门,孟秋萍便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她甫一坐定,便立即落下车锁。她探手轻轻地拍了拍着自己的胸脯,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孟秋萍便掏出手机,拨通了高翔的电话号码,告诉他自己在容若公司的所见。高翔听说孟秋萍独自一人夜探容若公司,很是担心,免不了一番埋怨,一再告诫孟秋萍说下次不许这样,凡事都要俩人一起行动,好歹有个照应。孟秋萍笑着答应了,说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这时,张小敏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孟秋萍见了,估计张小敏肯定有急事找自己,便连忙和高翔道别,接通了张小敏的电话。
胡德民端坐在办公室里,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卷宗,眉头紧锁,一脸沉重。对王建军的追查似乎进入了死胡同,王建军似乎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各方面留存的信息很少,公开的信息显示王建军是个义务兵复员,曾在大连某国企担任过保卫干事,后不知何故辞职,只有若干年前在大连的一桩打架纠纷案件有所牵连,其他方面并无案底,更别说其他重大的罪行了。胡德民心里明白,像王建军这样的人,越是清白,嫌疑反而更大。
这时,专案组的小刘推门走了进来,他打开手里的文件夹,抽出份文件递给胡德民,说道:“胡队,昨晚有人在新天地打架斗殴,拘了几个人,其中有个人叫王老二,尿检呈阳性。据其供述,他以前曾多次和一个叫兵哥的人联系。”
胡德民轻轻哦了一声,接过文件件,仔细看了一会问道:“王老二能描述出兵哥的外貌长相吗?”
“王老二说他只是第一次交易有和兵哥接触过,不过王老二最终还是回忆起来一些细节。根据他的描述,我们觉得这个所谓的兵哥和王建军身边经常出现的一个年轻人非常相像。”说着,小刘又翻开文件夹,从里面掏出了几张照片,递给胡德民,指了指王建军身边的那个年轻人。这些照片都是从宁波天网工程的海量视频中一帧一帧地筛查出来的。
胡德民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着照片上的人物,王建军身边的年轻人看上去文质彬彬,很有修养,但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个人并非善良之辈,眼神复杂,目光凶狠。
“他们最近一次交易是什么时候?”胡德民突然问道。
“三个月前。”小刘随即答道。
“三个月?”胡德民好生奇怪,想了一会,又继续问道:“那后来王老二手头的东西都是怎么来的?”
“王老二供述说自从三个月前从兵哥手里购买过,后来就再也打不通兵哥的电话了,没有办法,他只好自己花大价钱另寻卖家。”
“好。”胡德民猛地把照片往桌面上一按,站起身来,冲着小刘说道:“我们就沿着王老二这条线索深挖,一定要把这个兵哥给挖出来。”
根据王老二提供的那个曾经和兵哥联系过的电话号码,通过大数据筛查,终于确定了兵哥的真是身份,原来兵哥就是王兵,国会娱乐的总经理。
看着王老二对照片上人指认无误,胡德民心中禁不住一阵激动。奋战了这么久,这个案件终于打开了一个突破口,有了这么一条有价值的线索,破案应该指日可待了。
只是胡德民不明白的是,王兵为何整整三个月的时间都蛰伏不出,毫无动静呢?按照常理,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收手,沾上了就很难戒掉。胡德民思量一番,决定今晚乔装去国会娱乐实地打探一番。
国会娱乐的生意依然火爆,宾客盈门,好不热闹。王兵一如既往地站在大门口,亲自招呼客人,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宛若就是一个尽职尽责,认真工作的职业经理人。
胡德民坐在车里,潜心观察着四周,注视着王兵的一举一动,过了许久方才下车。他穿过停车场,径直往国会娱乐大门而去,小刘则拎着黑色的皮包紧紧地跟在后面。
“你好,欢迎光临。”王兵站在台阶上,眼见走过来的俩人相貌堂堂,器宇不凡,估摸着不像是普通的暴发户,他便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胡德民停下脚步,瞟了一眼王兵,故意没有搭话。小刘则在一边沉声说道:“我们约了人,给我们安排一间安静点的包间。”
“好的,没问题,里面请。”王兵随口答道,说完便转身把二人引了进去。穿过灯光璀璨的大厅的时候,胡德民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四周,观察周围形势。这时,他猛然间瞥见大厅的一角站在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正和两个男人聚在一起聊天,不时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那个女子的背影看起来似乎非常眼熟,笑声也是很耳熟,只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
凭着直觉,胡德民知道自己肯定认识这个女子,他便在脑海里飞速地思考着,努力寻找着印象。这时,那个女子刚好不经意地回头一瞥,正好和胡德民的目光对上了。那个女子的眼神迅速地闪现过一丝惊诧,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去继续和身边的男子攀谈。
就是这目光接触的瞬间,胡德民已经认出了那个女子就是徐婉荣,心里也是微微一惊,暗叫不妙。原来徐婉荣早些年在新东方娱乐上班的时候没少和客人发生纠纷,她是春明派出所的常客,仅胡德民经手处理的就有好多次,对徐婉荣的印象很深刻。
胡德民跟随着王兵走过了大厅,往二楼包间走去,心里却在不停地紧张思索着,他估计徐婉荣也认出了自己,只是故意装作不认识罢了。这么些年过去了,徐婉荣依旧是混迹于这样的场所,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王兵把胡德民二人领进了二楼的一个豪华包间,待二人坐定之后,少不了一番恭维,又吩咐站在一边候着的包间服务生要好生伺候好客人,说完便转身离去。
那个服务生很年轻,模样清秀,略显生涩。他倒了两杯水分别递给了胡德民二人,并低声询问需要什么服务。胡德民抽出一支香烟点着,没有言语,小刘则从怀里摸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了500元钱,递给服务生说门外候着,有事叫他。这个服务生也深谙规矩,伸手接过钱,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去了。
见服务生关上门,小刘便迅速地站起身来,走到房门边上,透过房门上的玻璃,观察着包间外的情况。包间外那长长的走廊里,身着红色马甲,系着领结的服务生来回穿梭,往各个包间送着酒水,不时会有醉意朦胧的客人搂着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嘻嘻哈哈地调笑着,往大门外走去。小刘凝神观察了一阵,便推门而出,沿着包间走廊往前慢步往前走着,又从怀里摸出支香烟,装作要点火的样子,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两边包间里的情况。
走廊的尽头就是公共洗手间,小刘见了,正想去里面洗个手,一回头却瞥见洗手间对面的房间有些特别,仔细一看,原来那正是国会娱乐的公关部。小刘心头一动,便走近门边,正想握住门把手,推门进去一看究竟。
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电话铃声,紧接着就是一个男人接电话的声音。
“呦,董老板,你好,你好,今晚想要哪个啊?”
“好,好,您是老主顾,大老板,一定,一定。”
“那您今晚要几个人的?”
“要陪着吗?”
“好,好,一定,一定。董老板您玩得开心就行,老规矩,老价钱,一人5000,两人1万。”
“那行,董老板您忙,10点钟准时到。好嘞,您就请好吧。”
说到这,那个男子似乎就挂掉了电话,似乎很是高兴,哼起了小曲,紧接着就听到脚步声往门口这边而来。
小刘在门外倾耳听着,心里疑窦丛生,隐隐觉得这个男人在进行一桩非法的勾当。正思忖间,他突然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往自己这边而来,便连忙闪身躲进了对面的洗手间里。
只听见那个男人“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脚步声渐行渐远,似已远去。小刘这才从洗手间里探出头来,四下望了一眼,这才发现那个男人的背影堪堪就要经过走廊的拐角,凭着警察职业的敏感,小刘一下子就认出那个男人正是王兵。小刘觉得这个情况应该立即跟胡德民汇报,便转身掐灭烟头,快步向胡德民的包间走去。
就在小刘关上包间房门后,一个女人的身影也从公共洗手间里闪了出来,女人阴沉着脸,眉头紧蹙,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刘的包间房门,原来这个女人赫然就是徐婉荣。刚刚小刘的一举一动都被身后女厕里的徐婉荣看得一清二楚,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行动鬼鬼祟祟,举止可疑,又联想到自己刚刚在大厅里看到胡德民的情形,徐婉荣想了一会,便掏出手机,给王兵打去了电话。
胡德民听到小刘汇报的情况后,眉头紧锁,一脸沉思。他点燃了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几口,半晌才对身边的小刘说道:“小刘,我觉得这个线索很重要,很有可能是个复杂的案件啊。”
“是啊,胡队,我也觉得是。这样的案件若不是有人举报,一般很难打开缺口,这些人精着呢,不熟悉的人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到。”
“难怪王兵最近几个月消声遁迹了,原来是换路子了,5000块一人,一个人最多也就是0.1,这小子也忒狠了。”胡德民自言自语地说道。
“看来这些人也晓得要走高端路线呢。”小刘在一边笑着说道。
“高不高端的,反正都是犯罪。这样,小刘,今晚你回去把这个情况写一份详细的报告,明天咱们在组上再讨论一下。”
“好的。”小刘随即应了一声,说完便站起身来,走到包间门口,让服务生把账单结一下,说先前约好的客人爽约了。
监控室里,王兵目光阴沉,死死地盯着屏幕上胡德民和小刘的身影,见他们一前一后离开了国会娱乐,不由得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声音很响,吓得旁边的保安一跳。难不成自己哪方面出来什么纰漏,被警察盯上了?还是徐婉荣疑心病重,看走了眼,自己吓唬自己呢?想了好久,终究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来,便悻悻地离开了监控室。
王建军这两天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看着账面上的数字蹭蹭地上涨,王建军心情也好到了极点。他悠闲地泡了壶大红袍,专心致志,仔细品味。
王建军突然想起了孟秋萍,心想这个丫头怎么还没给自己打电话。他知道孟秋萍不比一般的女孩,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稳扎稳打,这样要是能顺利地征服孟秋萍,一定会让自己有满满的成就感。
王建军摸过手机,正想给孟秋萍打给电话,约她明天晚上一起吃饭。这时,王兵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王兵在电话里跟王建军汇报了今晚在国会娱乐发现的可疑状况,王建军听了,思索再三,认为并无大碍。他知道国会娱乐那边清清白白,只要自己这边不出问题,会所那边就不会露出任何的破绽。王兵见王建军这么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最后他又跟王建军汇报了一件事,说张小敏最近遇到个大主顾,每次都出手阔绰,今晚还跟张小敏打听她能不能联系到大批量的货。
王建军王兵这么说,似乎顿时来了兴趣,简单询问了几句,便告诉王兵说让张小敏今晚到自己这儿来一趟,要和她当面谈谈。
张小敏简单收拾了一番,便离开了家门,在海天名苑小区门口打了辆夜巡车租车,便径直往九五大厦方向而去。
坐在车租车里,张小敏眉头紧锁,十分地忐忑不安。自己前脚刚给孟秋萍打了通电话,后脚王兵的电话就来了,要自己现在立即赶去九五大厦,说老板要见她,但并没有告诉她老板为何要见自己。这就让张小敏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心里一阵七上八下。
自从那次在九五大厦遭受凌辱后,张小敏就再也没见到过王建军。只是王建军那副丑陋不堪的模样早就刻在了自己的心头,挥之不去,想想都觉得恶心。孟秋萍一再叮嘱自己遇事不要慌张,权且把王建军一众人当做垃圾一样,不要放在眼里,从心底下蔑视他们,这样自己心里就不会觉得害怕了。
从出租车上下来,张小敏抬头凝视着眼前的这座摩天大楼,心里一阵难过。这个曾经给自己带来无尽屈辱和痛苦的地方,曾无数次地在梦里出现过,如今又回到这里,张小敏顿时唏嘘不已,悲由中来。张小敏站在台阶边上,楞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这才迈步走进了九五大厦。
三十九楼很快就到了,张小敏一声不响地走出电梯,脸色微红,呼吸急促。站在容若公司的大门前犹豫了一会,张小敏才鼓起勇气,伸手按下了大门边上的门铃。
不多会,王建军的身影就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见是张小敏来了,王建军顿时满脸堆笑,紧走几步,为张小敏打开了大门。
王建军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模样,旧时旧景,历历在目。张小敏见了,触景伤情,心头一片悲伤,顿时感觉到一阵晕眩,连忙在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王建军见张小敏有些异样,便轻声关切地问道:“怎么啦,小敏,身体不舒服吗?”张小敏没有言语,只是抬手扶着脑袋,微微摇了摇头。
王建军见状,便转身走回到茶几边上,伸手端起紫砂茶壶,潇洒地又来了一遍“关公巡城”,斟满茶水,取出其中一杯,回身递给了张小敏。张小敏伸手接过砂盅,轻轻抿了一口,一股清香直冲脑门,甘味入喉,顿时感觉清醒了许多。
王建军回到椅子上坐定,直视着张小敏,只是他的眼神很是怪异,过了半天方才笑着问道:“小敏啊,听说你最近工作做得不错,业绩遥遥领先呢。”
张小敏听王建军这么说,心里一阵恶心,但脸上却丝毫没有变现出来,只是勉强地一笑,淡淡地说道:“王总,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王建军呵呵一笑,“好久没见你了,今晚叫你来,只是喝喝茶,聊聊天。”
张小敏轻轻地哦了一声,面无表情,便没再说话,端起砂盅,又嘬了一口茶水,含在嘴里。大红袍的清香甘甜在舌面上静静绽放开来,润透唇齿,曼妙无比,不禁让人神清气爽。张小敏一边品味着大红袍的味道,一边心想有钱人真会享受,钱真是个好东西。
“听说你最近认识位客人,很有钱的是么?”王建军突然问道。
张小敏听了,心头一喜,心想这个老狐狸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便装作如无其事地回答道:“是啊,上海的。”
“上海的?”王建军忍不住重复了一句,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问道:“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张小敏淡淡地说道。过了一会,她低下头似乎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他前阵子来宁波,每晚都找我,出手很是阔绰,特别地大方。今天晚上早些时候又给我打了电话,说自己已经回上海去了,又问我这边有多少货,我说我哪儿知道呢。于是我就问了兵哥,兵哥也没告诉我,于是就算了,反正我也懒得搭理。”
王建军听了,声色未动,只是在心里盘算了一会,才慢声说道:“那个,小敏,把你手机给我看一下。”
张小敏不露声色,若无其事地从包里抽出手机,递给了王建军,随口问道:“你要我手机干嘛呢?”
王建军没有搭话,伸手接过手机,点开了通话记录,瞟了一眼,才淡淡地说道:“就是这个上海老板吗?”
“是啊。”张小敏微微应了一声,端起砂盅抿了口茶水,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起了孟秋萍。
王建军又盯着手机屏幕沉思了一会,见那个备注为“上海老板”的通话记录和张小敏所说的无二,便打消了些许疑虑。他稍稍思索片刻,便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上海老板”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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