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追问:“后来呢?”
“后来呀,他晚上又自己拿出来偷偷放进少夫人的首饰盒里了。”杨婶回想着那个场面。
真是想不到啊,原来裴瑜清小时候是这样子,与现在简直天差地别。我回想着他倔强固执的样子,又觉得他们有点像了。
裴瑜清整天忙得不见踪影,我们偶尔通过电话联系,有一次公司与裴氏合作,我跟随主管去裴氏开会,没有见到他,林书说他这些日子都在北美。
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全城一派热闹的场面,有时候我一个人走在灯光弥漫的大街上,忽然会有寂寞之感,每当那时,我开始想念裴瑜清温润的脸庞。
这一日,刘仲明被家里逼得不耐烦,他找我诉苦:“妍妍,你就出来陪我一会儿,陪我喝一杯也可以。”
我嘴上说着不去,但到底是朋友,怎么能把他丢在酒吧里不管不问。
在阿Q酒吧看到他鼻青脸肿,坐在柜台,我下了一大跳,问他:“你是怎么了?搞成这副鬼样子。”
“我那伟大的爹打的。”他第一次向我讲起他父亲,传说是本市的某高官:“他又要把我送出国,我不同意,他把我狠狠揍了一顿。”
我问他:“他要你去哪里?”
他仰头喝完杯中所剩不多的酒,说道:“瑞士。”
“为什么不去呢?明明也挺好的嘛。”我说道。
他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低下头沉默,听他说:“妍妍,这些日子,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我舌头仿佛打了结:“我......”
他眼神受伤,自言自语:你不会喜欢我们任何一个人,只因为你喜欢裴瑜清,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什么哥哥!我说得对否?他将眼神聚焦到了手中的空杯,有难以承受的痛苦。
我向他坦白:“我喜欢他,但是......”后面的理由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坐在高椅子上不停的转圈圈,一会儿面对着我,一会儿有背对着我,在喧闹的酒吧,他的话断断续续地,听得不是很清楚。他突然坐定,然后靠近我说:“我只想做一件事情,你能与我合唱一首吗?”
唱歌不难,难的是为什么唱歌,我上次被他突然的告白吓得半死,这次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游戏,我问:“为什么?”
“就当是我们最后的告别好了。”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我说了句“神经病”,他罔若未闻,跑到舞台旁对乐队不知道说了什么,我看到乐队主唱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后,若有似无地浅笑。我心想:刘仲明,你最好别乱来。
随后看着他走上舞台,周围人群安静下来,彩灯在他的脸上流转,映得他青一块自一块脸狰狞可怕,他拿着话筒,娓娓道来:“大家看到我青紫的脸,想必已经知道今天我肯定被揍惨了。没错,傍晚时,我爹在家将我狠狠揍了一顿,只因为我不听他的话,我不去瑞士读书。”
台下一阵哄堂大笑,我看着他龇牙咧嘴努力保持发音准确的样子,有点滑稽。
又听他说:“我为什么不去瑞士呢?”
台下有人随声附和问道:“对呀,你为什么不去呢?”
他对人群说:“因为我在这里有了牵绊。”台下一片欷吁声。
他不管台下群众的反应:“我最近爱上了一个女孩,可是我发现这个女孩她根本不喜欢我,她喜欢上了别人。”
我摇头轻叹,简直就是疯子。突然听到邻桌的两个女孩讨论说:“我看此女必然是脑子进水了,这么痴情的人都不要。”我大翻白眼,不是别人的每一份情都要好好接受。
我努力集中注意力去看台上刘仲明的表演:“虽然她对我很不感冒,但是,我仍然很感激她,我想这首歌送给她,祝她幸福。”
他唱的是我那天唱的《The Rose》,嗓音醇厚,再加上他纯正的美式口音,我听得竟然有些入迷。
一曲终毕,他谢幕走下来,结果我身旁的女生都带上有色眼睛看我,让我很不自在。我苦笑对刘仲明说:“你到是成了痴情男,而我成了负心女,真是......”
他不说话,只是闷头喝酒,最后说:“从第一次表白开始,我就发现你心里有人,但是不知道是谁,后来我看到他才明白,他那样的人物,他那样的人物啊,要拒绝真的很难。”
是啊,要拒绝裴瑜清,根本就是一种挑战。
但我与裴瑜清,终究只是我在等。
我提着喝完的酒杯,找准一个着力点,在桌面旋转,玻璃里映出对面酒保黑色的工作服,模模糊糊地像是一场老旧的电影,黑白分明。
酒店打烊,我们沿着路灯延展的方向往家走,路上看到出租车也不拦,就想一直走下去,两个伤心的灵魂企图在微弱的光明里寻求通往幸福的路。喝了那些酒,我已经微醉,借着冷风提神,一路走回家。
他送我到楼下,我看向窗口,黑乎乎的一片,今夜,大概又只有我在家。
我进门按下墙壁上的大灯,走进客厅,看到裴瑜清躺在沙发上。我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他,他雪白衬衫的衣角没有扎进西裤里,藏青色的花纹领带扔在茶几上,穿着鞋的脚随意乱放上,但头发是整齐的。
我走近,在他面前蹲下,就近看着他清秀俊逸的睡颜,他胸口微微起伏着,呼吸间有浓重的酒味,他今天喝了很多酒。
他缓缓睁开眼睛,“妍妍......”坐起身来轻声叫我。
我眷恋他的呼吸,握着他的手抚摸我的脸。他的手有些微凉,放在我温热的脸颊上有些许刺激,但我觉得舒服极了。我轻吻着他冰凉的手,如同朝圣者一样的虔诚。
他还属于混沌的状态,靠着本能用另一只手摩擦我的头顶,既而温柔地摸我的脸,然后伸到头发覆盖的后颈,我舒服得仰头喟叹。
我感觉脸上的手有了热度,头顶的呼吸声变得沉重,我觉得空气慢慢变得热起来。我将外套脱下,随意放下,凑过去吻他的脸,他的脸也热起来,还有淡淡的红晕,他的双手紧紧捏住我,似乎有轻微的颤抖。
我觉得自己热得像是沙漠中行走的人,需要地喝一口水,而水,就在我面前。我跨坐到他身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伸出舌头舐他温润的唇,越舔越觉得美好。他发出低吟声,脸上似乎有痛苦的痕迹,挣扎着要避开我的亲吻。
我解开他衬衫的扣子,细细抚摸着他瘦骨嶙峋的胸和背,有些扎手,他似乎又有一些舒服,闭着眼在享受,睁开眼时,水雾蒙蒙,迷迷茫茫地像一汪清水。他本能地回吻我,越吻越急,后来反射性地将我压在身下,以绝对的姿态吻我,伸手探进我的衣衫内,发烫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搓着我的肌肤。
他脱了我的裙子,即使早已在我引诱他的那一刻就准备好,但当他进入我时,还是会恐惧,一阵轻微的痛传来,我听到他隐忍的沉吟声中有一种释放的快感,他的乌黑的头发在我侧脸上浮动,他的呻吟声在我耳旁响起,他的眼中竟是像孩子一样迷茫。
事后,他帮我擦干净身体,然后穿好衣服,我们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他的脸隐没在阴影中,我无法看清和判断他的想法,我在等他说话。
我们的呼吸在寂静的室中流淌,好似刚刚是一场旖旎的春梦,然而我很悲伤,眼睛快要滴出血来。听他静静说:“妍妍,对不起,我不该......”
我出声阻止:“你不必道歉,刚刚是我先引诱你的。”
“真的对不起,是我做错事,打破了......”他的声音中满怀歉意。
我的心碎得如窗外纷飞的雪花,悲恸得大声说道:“瑜清,我们都这样了,你还要和我划清界限吗?你明明答应了要娶我的,要永远对我好的。”
他眼中满是悲色:“妍妍,那只是小时候,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懂?”
我惊愕的抬头看他:“原来你都记得,你都记得......”
他点点头,我绝望地看着他。他将我最后一点希望都粉碎了。
妈妈刚刚去世时,爸爸就在六月的时候迎娶了本市社交名媛王凤仪,王凤仪为了向苏家展示她的知书达理以及宽厚善良,她对我好得没话说。她去参加各种交际舞会,都会把我带在身旁,旁人问起时,都夸赞她温良淑德。
六岁那年,她带我去裴家参加交际会,给我一碟美味的蛋糕后,便与那些名媛美女们聊天去了,我则按照自己的兴趣穿梭在色彩缤纷的华服之下,后来偷偷披了裴家座椅上的毯子,拿上蛋糕水果,独自走到不知名的草地上“野餐”。一个人玩了一下午,兴致索然,便躺下欲睡,在碧绿妆成的柳树旁,看到身穿白灰色西服的男孩子。那男孩似乎看了很久,被发现后坦然走出来,我只觉得这个少年很好看。
我心中有些怕,急得要哭,他从兜里拿出一颗糖果,递给我,轻声安慰:“别哭,我带你回去找妈妈。”
那时年幼,带着哭腔说:“妈妈不见了,不见了......”说完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那少年说:“那你来我家,我给你吃冰激凌,糖果和蛋糕。”
那时不知道“来我家”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蛋糕、冰激凌、糖果,又听他说:“奶奶说,来我家就是要嫁到我家,你还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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