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送别张丽,一路快走到了医院门口。他到旁边的水果摊给新新买了一些她平时爱吃的水果,可是临进大门时却忽然犹豫起来。想起昨晚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欠了新新一笔一辈子都无法偿还的债,这时候进去看她,该如何面对她?
即使自己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可在强烈的愧疚感之下,那也必然是脆弱的呀!万一一不小心露出蛛丝马迹被她发现的话,又该如何应对?就凭她那个多愁善感爱吃醋的脾性,能轻易放过自己吗?
呀呀呸的,都是酒精惹的祸!要是自己昨晚没有醉酒,又何来如此糟心的事情哦!可是这时候,即使他悔青了肠子又有什么用呢?普天下有哪家药店在卖后悔药?
不过想到酒精,他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毕竟不管男生女生都明白,人在酒精的作用下,理智是不堪一击的。只可怜无辜的酒精,这时候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就成了替罪羊了。
进去看新新,那是必须的,否则他不放心,也不甘心。决心一下,他不再犹豫,但还是下意识地闻了闻身上衣服的气味,担心张丽给他留下什么味道,然后又用双手轮流拍了几下衣服,又做了几个跳跃动作,生怕张丽的长头发什么的粘在她的身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成想,他这么几个神经兮兮的动作,却招来了周边好几双诧异的眼睛盯着他看,而且有两个妙龄少女,还捂着嘴巴冲他窃笑呢!他脸一红,赶紧迈开脚步,硬着头皮走进医院的大门。
走进新新的病房的时候,靠在病床上的新新一看到他,先是一愣,继而一脸惊喜,连忙坐起来说:“楚,你怎么来了?”
“放心不下你,所以就来了。”王楚低着头红着脸道。他这时候心虚得厉害,不敢正视她的眼睛,老感觉心里有一只麻雀在上蹿下跳的,还不时的啄一下他的心脏。
不过新新并没有怀疑,只认为他脸红是因为有点不好意思,因此埋怨道:“你呀,这是干嘛呢?大老远的跑过来太辛苦了呀!我又不是小孩子,有啥不放心的!”
她认定他是从学院或家里过来的,不管从那个地方来,算路程都有点远的。
“就是不放心你!这点路程算什么?”王楚微微一笑,随口应道,却不由得又是一阵心虚。不放心她自然不假,可路程问题却无疑是弥天大谎了,昨晚就住在附近,还不到一百米距离呢!
不过,反过来说,倒也是实事求是的说法的,之前从车站到医院,也不过走了一个多公里的路程,因此,这点路程确实也不算什么的!
“你呀!……真是的!”新新心疼的白了他一眼,埋怨道。
不过,她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高兴得一塌糊涂,脸上的笑容好像可以酿出蜜来。从昨晚到早上,虽然身边有继母陪着,可青春期遇到更年期本来就有语言沟通的障碍,因此继母再好,又如何能够跟心爱的人在身边相提并论?
人是情感动物,尤其是在生病的时候,尤其孤独寂寞,尤其需要亲情的陪伴。而有了爱情的女生,则尤其需要心爱的人时刻守护在身边。
新新知道,假如昨晚没有张丽在,他肯定不会走的,即使要走,自己也要留住他的。昨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真的好想好想他,辗转床中久久难以入眠,直到凌晨时分才勉强进入梦乡。
“嘿嘿,没想到我的新新也有虚伪的一面呢!”王楚知道她口是心非,于是奸笑一声揶揄道,“难道你真的不想我过来陪你?”
“讨厌,你坏死啦!”新新的心事被捅破,立即羞得满脸通红,一手握拳,在王楚的手臂上轻轻的敲打了一下。
王楚猝不及防,手臂一颤,提在手里的水果差点掉地上。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光顾说话,却忘了把水果放好了,于是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把水果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然而在放水果的时候,却发现柜子上已经有一袋子水果了,而且还有一簇鲜花。让他感觉奇葩的是,那簇鲜花的边上,居然还有几株不怎么鲜艳的杜鹃花插在一个瓶子里。
“哟?早上谁来看你啦?”他在床沿坐下,好奇地问。
“是陈老师来过了,同来的还有艳艳和雨馨。”新新回道,“你来的时候,她们刚走,我妈送她们走的,跟你前脚后步。”
“哦,原来如此,倒是让她们费心了!”王楚感激地说。
不过,他心里倒有点庆幸刚才进来时没有遇上她们,否则可能要尴尬一下了。虽然自己跟新新已经确定了关系,来看望她原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这个关系目前还没公开,没有人知道的。
因此在别人的眼睛里,自己跟新新依然是同学关系,而自己毕竟是个男生,这样昨晚刚走早上又来的,而且是单独来看望一个女生,是很值得怀疑的,即使合情,也不合理。
“嗯,之前她们来的时候,我好感动,真不知该如何答谢才好!”新新一脸感激地说。
“这个好办,等你出院后找个机会请她们吃个饭就可以啦!”王楚不假思索地说。这种答谢办法他了解,家乡人往常都是这样做的,是家乡的一个风俗习惯。
他忽然想给新新剥个橘子吃,一转头又看到柜子上的杜鹃花,忍不住诧异地问:“这些杜鹃花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她们送的吗?”
他知道时下探望病人送鲜花是时尚,但都是送康乃馨,马蹄莲,剑兰,向日葵等花种,却没听说过送杜鹃花的。
“哈哈,那倒不是的,是我昨天在山上路边采的,后来放背包里差点忘了呢!”新新笑道,“怎么样?好看不?”
“好看什么呀?扔了吧!”王楚忽然皱了皱眉头,有点不高兴地说。
昨天在山上的时候,他确实见到新新折了一些花的。当时觉得这又不是什么名贵的花种,她欣赏一番就会扔掉的,却没想到她会放在背包里带过来。
“啊?为什么呀?”新新错愕,连忙又坐起来,一头雾水的望着他。
“宝贝,杜鹃花是有故事的,一个凄凉悲壮的爱情故事,不吉利啊!”王楚冲她苦笑一下说。
“哦?什么故事?你说来听听!”新新觉得好奇,丹凤眼睁得老大,眼里满是惊讶的芒。从小到大,她听过看过好多故事,唯独没有关于杜鹃花的故事的。
“你真想听?”王楚犹豫了一下问。他原本不想讲这个故事的,可看到她十分好奇和期待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
“嗯,特别想听!”新新用手托着下巴,一脸认真地说。
“那好吧,我讲。”王楚干咳两声,清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喉咙,然后简要的讲起杜鹃花的故事来——
“相传在很早以前,凤凰山下有座小村庄,庄前有条美丽的小河。靠河边住着两家人,东边住着一户姓徐的人家,以打猎为生。
徐家有个儿子叫徐浩,不光会打猎,所有的农活也样样在行,而且勤劳善良,经常帮助村里人干活做事,是全村人公认的好青年。
河的西边住着一家姓杜的,是个佃户,以租种地主的土地为生。杜家有个女儿叫杜鹃,长得亭亭玉立,十分漂亮,而且心灵手巧,织布刺绣都很精通,杜家的日常家用,大部分靠她赚钱来维持。
徐杜两家是世交,因此徐浩和杜鹃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杜鹃十七岁那年,两家订下了亲事,打算第二年冬天就成亲。然而就在当年,天气大旱,地里庄稼颗粒无收,可地主却不管佃户死活,经常上门逼债。杜家交不起租,杜鹃的父亲愁的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咽了气,真是祸不单行,雪上加霜。杜家没钱给杜父安葬,母女俩无计可施,幸亏徐浩帮忙向亲戚邻居借了点钱给杜父草草下葬。
然而地主又一次上门要债的时候,见收债无望,就把漂亮的杜鹃抢走,逼她做小妾。见杜鹃誓死不从,于是地主就把她关在柴房里,不给吃喝,要饿到她答应为止。
徐浩得悉消息之后,心急如焚,立刻去地主家要人,可地主提出要他两天内拿钱赎人,否则免谈。徐浩回家跟父亲商量,无奈徐家这一年的光景也不好,加上母亲一直在生病,外债已经欠了不少,因此根本拿不出钱来赎人。
徐浩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去地主家求情,却被地主赶了出来。他回家后,越想越气,绝望之下,于是第二天带着打猎用的弓箭和一把砍刀冲进地主家,当场杀了地主,但由于势单力薄,最终被地主的家丁们活活打死。
杜鹃听说徐浩被打死,悲痛万分,于是在大哭一场之后上吊身亡。她死后变成了一只小鸟,每天都站在徐浩坟前的一棵小树上啼叫,直到有一天吐血而死。
第二年春天,徐浩的坟前长出了两株小树,枝头上开出了两朵美丽的花儿,人们就给它取名叫杜鹃花。
王楚幽幽地讲完故事,长吁了一口气后,随后对新新说:“这个故事的结局太悲惨了,所以我觉得这种花不吉利!你觉得呢?”
他原以为新新会赞同自己的意见的,天下有情人谁不想有个美好的结局呢?可没成想新新一听,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紧接着拉过被头蒙住自己的脸,一翻身蜷缩着身子躲在被窝里不停的笑着,直笑得整张病床一颤一颤的。
“你笑啥?”王楚错愕,一脸懵逼地说,“难道这个故事还不够悲壮吗?”
“嗯,不错,是够悲壮的,可那只是传说而已啊先生!你也信?”新新掀开盖在脸上的被子,强忍着笑说,“亏你还是个大学生呢,我看你还是穿越到古代去生活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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