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过去了半个世纪,就在云溪觉得支撑不住要昏过去的时候,从天灵盖的位置传来一股凉意。紧接着四肢百骸都被这股凉意包裹住,将疼痛与火热都隔绝在外。
“谢谢师叔。”云溪声音嘶哑,身体无力地靠在桶壁上。她的嘴唇有些发白,脸上草绿色的药膏已经凝固成块状,额头的汗水流下时,在上面印出一条蜿蜒的痕迹。
不敢想像接下来的二十多天怎么度过,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撑过去!云溪悲哀地想。
许应照冷冷哼了一声,“怎么这么没有用!”他虽然这样说,但是手一直放在云溪的头顶上。
一个时辰的药浴终于过去了,云溪精疲力筋,倒在床上昏睡过去。现在就住在许应照给她安排的房间里,免去了还要回去的麻烦。
第二天起床,照旧泡药浴。
周而复始的疼痛仿佛没有尽头,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撑不过去的云溪慢慢也习惯起来,甚至后来已经不需要许应照出手帮助。
一个月时间一到,尽川一大早就起床,迫不及待地去接云溪。
许应照有许多怪癖,其中有一条就是治病的时候不许人来打扰。所以尽川虽然对云溪担忧不已,却连一次也没有来过,就害怕许应照一个不爽,给云溪苦头吃。
院子里空无一人,尽川疑惑地喊了一声,“许师叔,云溪。”
“师兄,我在这里!”
尽川抬头望去,从房间走出的少女眉如远山,肤如凝脂,粉色的唇瓣像正在盛开的花瓣。瀑布般的长发只用了一根嫩绿的带子束住,那双望着他的眼睛里像是倒映着璀璨星空,让人不由沉沦其中。
对方说什么尽川一句都没有听清,他的心砰砰作响,以要跳出来的节奏。
这姑娘是谁?他怎么没有见过?是许师叔新收的弟子吗?
刚才的自己大喊大叫的行为会不会不太稳重,显得轻佻了些?
对了,他的头发有没有乱?今天穿的这件蓝色袍子会不会太暗了?她喜欢什么颜色的?
云溪眉心微蹙,疑惑地望着一动不动的尽川,走到他的面前,忍不住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反应?!
会不会是顿悟了?听许师叔说,修者顿悟预示着感受到天道,往往都会晋升一级。要是碰到这种情况不能打断,要等着对方自己醒来。
现在怎么办?她站在这里等师兄自己醒过来?可是许师叔说过,顿悟是没有时间的,有些人是一个时辰,一些人是一天或者一个月。
不如找许师叔来吧?云溪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去找许应照。
这一个月虽然从许应照口中知道修仙界许多事情,但也只是片面上的,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到底还是拿不定主意。
尽川的思绪已经发散到要和面前的姑娘生几个孩子上面,见到她要走,立马抓住她的手腕。
“姑娘,我叫尽川,冒昧问一下姑娘芳名。”尽川目光灼灼,傻笑着问道。
“我是云溪,师兄你是怎么了吗?”
顿悟傻了吗?许师叔有没有说过顿悟会让人变傻,或者忘记前尘旧事,她不记得了。
“云溪,云溪,真是好听的名字啊。”尽川叨叨地念了两句,突然间眼睛大睁,不可思议地问道:“云溪!?”
云溪看着尽川,忧心忡忡地说道:“师兄,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许师叔来给你看看,好吗?”
尽川充耳不闻,食指指着云溪,用发颤的声音问道:“你真是云溪?我师妹。”
云溪一双翦水秋瞳轻轻眨了眨,疑惑地问道:“难道你还有第二个叫云溪的师妹?”
“啊!”尽川发出一声惨叫,拼命地晃着脑袋,想要甩去刚刚幻想的画面。在幻想中成亲的绝世美女顶上小师妹的名字后,一切都变得很奇怪。
“大清早的喊什么?”许应照不愉地从丹房走出来,瞪了一眼正在拼命的抓着自己头发的尽川,问道“云溪,你师兄是疯了吗?”
云溪摇了摇头,“师兄刚进来就一副傻掉的样子,我说我是云溪后,他就这样了。师叔,你要不要帮师兄看看,他这个样子蛮让人担心的。”
“不用管他,一会就好。”
看到尽川这幅疯癫的模样让他心里好受不少。要知道当他看见云溪恢复后的容颜呆愣好久的事让他备受打击,现在看到尽川比自己还不如,心里立马平衡了。
“哦。”云溪坐到旁边的木椅上,单手支头无奈地看着尽川发癫。
因为她的动作,宽大的袖子下滑露出半截皓腕,从许应照的角度,能看到云溪柔美的侧脸以及微蹙的眉心。仿佛感觉到他的打量,云溪转头对他浅浅一笑,眼里波光潋滟,笑容里带着一丝不自知的妩媚与孩子般的纯真。
像个天真的妖精!
许应照心头一跳,他颦起眉头,沉声问道:“云溪,你这几天泡药浴时穿在身上的那件薄纱呢?”
“在储物戒指里。”云溪扬了扬手,若削葱根的纤指上有一枚通体漆黑的戒指,平宽的戒面雕成镂空的藤蔓花样,黑色的戒指与白嫩的柔荑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美。
听到许应照问起那件衣服,云溪神识一动,白色薄纱瞬时出现在她的手上。自从尽川把这枚戒指送给她后,她把自己的东西都放在了里面。
“你把神识注入衣服当中,再把血滴到上面,以后不论穿什么,都把这件衣服穿到里面。”许应照沉声说道。
这个小师侄长得太好了,他害怕不等她强大就会夭折。
“呀,低价仙器。”云溪依言照做,等脑海中出现这衣服的品阶,捂着嘴惊呼了一声,连忙走到许应照面前,将衣服塞到他手里,“师叔,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敢拿。”
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初步了解,明白一件防身仙器是多么贵重。如果一个炼气期的修士穿上这件衣服,只要不是太笨,基本上可以碾压筑基期了。
“什么?仙器?”听到这句话的尽川立马不疯癫了,一个健步冲过来,将那件衣服拿到手中端详片刻,不确定的问道:“鲛绡衣?”
许应照点了点头,高傲地说道:“一件低阶仙器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好好穿着。”说完,甩了甩袖子就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两个人。
口气好大啊!好像仙器跟大白菜似的,遍地都是!这是云溪和尽川共同的心声。
尽川先回过神来,他终于从绝世美人是自己师妹的打击中恢复正常,将手中的鲛绡衣放进云溪怀里,“师叔给你,你就拿着,长者赠,不应辞。知道吗?”
云溪只得点了点头,将衣服收进储物戒指里,打定主意等以后见到罕有的草药都弄来给许应照。
“对了,师兄,你刚才没事吧?”
“你还说!都怪你,害我浮想翩翩,你知道绝世美人是自己师妹这种残酷的事情,让我多受打击吗?”
怪我咯!云溪无语地望着尽川。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我会忍不住兽性大发。”尽川西施捧心状,故作悲痛地问道:“告诉师兄,师叔到底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将你弄得这么美。我也要!”
云溪被尽川逗笑了,“什么呀,我本来就长这样好不好!”要不是这么美,苏容也不会被季云看上,从而丢掉性命。
想到苏容,云溪叹了口气。也许对于苏容而言,嫁给季云还不如死掉,刚刚重生的她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许应照去炼丹了,两个人向他告了退,并肩向门外走去,打算回尽川的院子。
尽川不喜修炼,平常的爱好就是遛猫逗狗、插科打诨,在玉剑门认识的人不在少数。如今见到他身边站着一位清丽脱俗的少女,纷纷打探起来。
矜持些的男弟子就含蓄地问一下云溪的名字,豪放些的就要抓云溪的手。更有一些女弟子,泪眼汪汪地问尽川,这个少女是谁?一时间场面乱得和一锅粥差不多。
修仙者也是人,是人就免不了爱凑热闹的性子。
没一会,尽川和云溪身边就围了不少弟子,简直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第一次怨恨起自己的好人缘的尽川苦着脸,连忙打掉一只想要抓云溪的咸猪手。眼看着围观的人逐渐增多,他只得祭出灵气屏障,护着云溪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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