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就不去了,你快去吧,一定要保护好她。”
常休坚定地点头,背上刀剑便出了门。
姜国公在他走之后,立刻回去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拿出珍藏许久的宝剑甲胄,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接着,他又去了寿梅堂一次,按照往常伺候了老夫人,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眼看着母亲大限将至,
儿子亲自回乡给母亲挑一处风水宝地,祈祷母亲早日投胎,来生不要做人!”
老夫人愤恨的盯着他,可她早已经没有力气大吵大闹,身形也比前些日子瘦削了许多。
姜国公转过身吩咐周向福,“我走之后,按照往常每日伺候老夫人,一日都不可落下,听明白了吗?”
“是,国公爷。”周向福应下。
姜国公走了两步又道“以后国公府的一切事情都有怀哥儿做主,你可记清楚了?”
周向福连连点头,悄悄吐了口气。
自打姜国公知道真相之后,他就越发的阴沉和冷漠了。
处理完国公府的事情,姜国公雇了马车装上行李,直接去了督察衙门。
姜国公讲述一番,牛大人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挑选坟地也不用这么长时间,你到底去做什么?”
姜国公怔愣一下,抬起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苦涩道“实不相瞒,自打我知道真相之后,
每日都活在煎熬当中,这才好不容易有机会告假,我想在乡下多留几日。”
而牛大人是知道国公府经历的事情,长叹一口气,便在公文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国公爷,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牛大人瞥了一眼他的神色,随后低下头。
姜国公点头“大人尽管说。”
牛大人道“之前的确是你糊涂,伤了那丫头的心,不过现在水落石出,你也知道那老夫人的心肠有多狠毒,
我劝你还是别顾及那可笑的母子情意了,你也该重新站起来了,别让宁雪丢脸!”
姜国公抿唇,重重点头,“牛大人说的话我会记在心上的,多谢大人。”
从衙门出来之后,姜国公坐上马车直接出了城,他换了件朴素的布衣,出城之后就换成了快马,一路朝着北漠飞驰而去。
皇宫里,皇帝这几日心情不是很好,有时候一直绷着脸一整天。
凌太后听说了此事,沉默了许久。
她端起茶杯,目光无奈,“到底是生分了啊!”
晴川姑姑瞥了一眼,轻声道“太后的良苦用心,皇上总会明白的。”
“哀家陪着他走了这么长时间,是时候让他自己走走了。”凌太后幽幽道。
抿了一口茶,她又吩咐道“去煮上一壶菊花茶,一会儿皇帝就该过来了。”
凌太后的预料没有错,不过半个时辰,皇帝便来了重华宫。
先帝以孝治国,皇帝敬仰先帝,便尊崇先帝的意思,把孝道放在第一位。
所以每个月的双日,皇帝都会来重华宫请安。
皇帝沉着一张脸进来,请了安后,皇太后便让他坐在自己旁边。
凌太后表情素来平静,轻易不会有旁的情绪,因此皇帝也摸不透皇太后的心情到底好不好。
而且皇帝是真的把凌太后当做长辈,凌太后虽然年轻,可一举一动都是上位者的气势,无声的压制着皇上。
皇帝咬咬牙,蹙眉皱的更紧了。
这几日他烦躁,是因为凌太后委派姜宁雪去镇压轩辕鄂,而且只有三千士兵。
他本来以为,凌太后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可他私底下调查过,除了那三千士兵,凌太后再也没往下拨人了。
“皇帝,哀家让人煮了菊花茶,你尝尝,清润下火,还可以明目养神。”
皇上诧异,脱口而出“母后这是何意?难道是责怪儿臣眼花糊涂?”
晴川姑姑上前一步,倒了杯茶道“太后听李公公说皇上已经连着几天熬夜处理奏折,心疼皇上眼睛不适,所以才让奴婢煮了茶。”
皇上立刻脸红了,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应了一声,“多谢母后,是儿臣多心了。”
皇太后皱眉,似有不悦“你怪我只给宁雪三千士兵让她北上?”
“儿臣不敢!”嘴上虽是这么说,可皇帝早已经变了神色。
“你是皇帝,哀家只是帮着你出谋划策而已,你若是对哪件事情不认同大可以明说,哀家不想让你我之间猜来猜去的。”
皇帝低了头,凌太后虽然执政数十年,可从不留恋权政,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它和整个大楚江山!
一时间他越发羞愧,但被揭穿隐隐还有些不悦,“是皇后来过了吗?”
他这些心事他只告诉过皇后,如今皇太后知道了,皇帝自然会想到皇后。
凌太后淡淡道“不是她,皇帝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哀家看得出来。”
皇上神色犹豫,最终无力的叹了口气。
凌太后看他这幅模样,摇头道“那日宁雪以死上谏,哀家同意让她去自然有用意,皇帝虽然同意了,但却不是真心想让她去。”
“是,儿臣知道北漠王有心造反,母后比儿臣果断,母后的任何决定儿臣都认同。”皇上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凌太后看了他许久,轻声道“你还在怪我。”
皇帝心里一震,急忙抬头,“母后,儿臣没有……”
可他对上皇太后那双洞穿万物的眼睛,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儿臣只是想不明白,那姜宁雪到底有何过人之处?既然要打北漠,为何不按照往常派兵镇压。”
凌太后道“哀家的用意和皇帝一样,那皇帝为何不直接出兵呢?”
皇上沉默不语,他是怕,怕自己的猜测有误,怕被朝臣指责。
凌太后看穿他的心思,“哀家知道皇帝的心意,这事由哀家来做最合适,而宁雪也是这次行动的最好人选!”
皇帝蹙眉,他还是想不明白。
姜宁雪就像是给皇太后下了巫术一样,要不然一向冷静自恃的母后怎么会轻易信她。
凌太后轻轻一笑,笑中带着笃定,“姜宁雪是块美玉,她虽有她特别的地方,可也有不足的地方,
不过这都不是大事,等日子长了,多加磨炼即可,日后她定是我大楚最有力的武器!”
皇帝听了震撼,心中对姜宁雪越发忌惮。
他查过,姜宁雪没有和皇后有过接触,唯一一次便是上次的死谏。
她三言两语便取得母后的信任,真是个妖女!
皇帝蹙眉细想,心中下定了主意。
他就先观察着几天,若姜宁雪无能害得三千士兵白白送死,不管如何他也要她的脑袋!
凌太后看着皇帝变了几次的脸色,低头叹了口气。
皇帝心思太重,只怕轻易不会把他的话听进去。
不过凌太后缺也能体谅皇上的苦衷。
这次出兵是皇上和皇太后自己的决定,就算是出了事,也只有皇帝一人承担。
这偌大的大楚王朝,偏偏要一个没有经验得女将出兵镇压叛贼,让别国知道了,岂不是又要说他们大楚无人?
而做出这个决定的皇帝更是无能!
皇帝忧心姜宁雪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又不敢让皇太后知情,这怒火也就只能自己憋着。
远在幽州的姜宁雪,早在领了懿旨那一天就没有放松过。
即便是上一世经历过一次,可姜宁雪还是不敢松懈。
这一世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她不敢完全保证这件事也会一模一样的再发生一次。
到了幽州三天后,三军会师,集中在距离北漠只有几百里地的幽州城边。
这几日姜宁雪都没有动作,南启安正远几人看了奇怪,但又不敢问她。
安正远看着她站在窗边沉思,轻手轻脚得站到她背后,“别怕,舅舅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姜宁雪眸光一闪,轻笑着道“我不怕。”
南启叹了口气,说不担心是假的。
姜宁雪没有上过战场,也只是听别人说说,可谁又能准确描述出战场的残酷?
她不知情,所以才会没有忧虑。
突然有士兵来报,说是楼下来了两个人,非说自己认识姜宁雪。
姜宁雪诧异,茫然的看了安正远一眼。
后者蹙眉,沉声道“下去看看。”
姜宁雪下去之后,就看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牵着马站在门口。
一个是路尧,另一个是常休。
那日点兵,路尧是刚进军营的,自然不会让他跟着上战场,没想到他却自己跟来了。
姜宁雪皱眉看着两人,不悦道“你们怎么来了?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路尧本来就黑,一路赶过来吃了不少苦头,不仅瘦了一圈,也比以前更黑了。
他挠头傻笑“你说你喜欢军人,我当然要来。”
“胡闹!你没有上过战场,你来不是来送死吗?”姜宁雪怒声道。
路尧不满,反驳道“你不也没上过吗?再说你这队伍本就是……”
“咳咳!”常休连忙捂住路尧的嘴,生怕他乱说话。
姜宁雪蹙眉,侧头看向常休,“常休叔,你不该来。”
常休平淡道“为什么?我跟着国公爷上过战场,自然是不怕的,你也不必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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