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繁华终会落幕,绚丽的烟花灿烂的篝火绽放又消失不见,甚至不会枯萎。八个小时的时差,时月看见黑夜的时候顾亦安还在正午的阳光之下,约定好的高山约定好的篝火最后都被淹没在枕边人的呼吸声中。
银白色的列车靠站没有座位的两个人一个抱着另一个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随着车身轻轻摇摆。时月打开相机偷偷拍下一张照片留作纪念,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这样两个人拥挤在列车里,只是真正站在了憧憬的场景的时候却又刻意避开了两张脸,只拍上两个贴在一起的身子。
这就够了……
时月看着一点点后退的高山,群山纵使巍峨却也早已经退后在记忆里,没有登上顶峰甚至没有去到山脚之下,说起来竟有些讽刺长途跋涉到了泰山脚下竟只是为了在游乐场里转上一圈后带着遗憾离开。
有遗憾才是好的吧。
时月如此安慰自己,或许完美的事物总是不存在的。抬头看司澄低着的头看着手机上一页一页的字没有目光的交接却也能看出眼睛里的疲惫,没有停歇地赶着时间地走甚至没有时间让两个人停下来拍一张合影。
为了忘记烦恼而来却又带了新的烦恼离开,时月领了司澄的心意爱意也忍了心底的抱怨幽怨。看着司澄看着他对自己的好清楚地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喜欢着自己却又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喜欢到底是什么。
爱情?
所谓爱情,到底是什么?
时月盯着司澄看了一路也想了一路,怀里躲一路累了就抵在他的胸口接着想,直到窗外的风景停止也没有想明白。两只交错牵起的手重叠在一起,时月看着地面上般配的影子,一时间似乎是找到了答案——
或许,就是身边的人吧。
就像是,身在局中不知局。
“冷吗?”司澄习惯性地拉着时月的手揣进自己的衣兜,揣进去又猛然间想起什么急忙在衣兜里握住时月的手,不自然的动作被时月问起,轻咳一下找个借口去了洗手间。
关了门躲在厕所的隔间里衣兜里拿出红色的四四方方的小小袋子,圆形的凸起带着说不尽的欲望与最原始的渴望。出发前舍友神秘兮兮地塞进他的秘密武器,任重道远语重心长地向他传授知识只是最终他们不是一路人。
纸篓里一扔连带着他们说的什么“医学院的女生不能惯着”,冷笑一声,到底,恋爱还是两个人的事,所有的外援都是玩笑。若是连恋爱都要第三个人来教何不直接让那第三个人参与进来。
反复洗上几遍手像是要划清界限似的决定远离那群人,第三年了日久见人心,三百六十五又三百六十五就是不是全年日日夜夜相处也超过了二分之一,道同也不过只是顺这一段路罢了。
关于时月,出现地突然喜欢地更是突然,身边不同人的质问,从兄弟到舍友从朋友再到自己的家人亲姐姐,都觉得他不过新鲜小学妹而已,毕竟身边相伴了两年的莫梵悠——
从生活到音乐从大一到大三成双入对地出现给足了旁人畅享的空间却无法迈出那一步,不是没想过只是差一点儿感觉,一点儿想要再近一步的感觉。
时月的出现,言谈举止不曾说出的想法对待事物的看法,对于未来的期望都是他想要的那个,一拍即合的观念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这就是他喜欢上时月的原因了。
想要给她最好所有的一切,他能想到的都想要给她,不想看她难过伤心只想圈在自己的保护圈里看着她笑,他想,想未来的未来他在唱歌她在跳舞,两个人成立一个工作室整天沉浸在音乐里,再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一个像他一个像她。
自己所想给与对方,简简单单的原则支撑着两个人迎接一周年的纪念日,相识相知没有相爱的纪念日。时月坐在小空地依靠着司澄的肩膀,想了一年的问题还是没有个结果,爱情,到底是什么?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抬头看了看司澄,觉得有些遥远,有些模糊,总觉得跟初识有些不同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身份吧。
那时是不相识的陌生人,他蹲在楼梯下偷看她跳舞,亦或者是她打扰了他的练习——他们的练习。
“想什么呢?”司澄轻轻捏一下时月的脸,坐了好一会了都没有说话,说随处走走就走到了这,“是不是想第一次见我被惊艳了?嗯?”
时月闻言不知怎么回答,惊艳?惊吓吧。
心里腹诽却没有说出,太久太久,想说的话说不出来,压抑在心里,想写更没有那个文笔,压抑地久了就蒙在被子里哭一会,不知道为什么哭,单纯地想要释放一下内心吧。从第一次躲在黑暗里哭泣,从第一次的在黑暗里无助到慢慢适应黑暗。
“你猜。”
第一次的相遇,她误会他是同性恋误会他在跟另一个他在这约会,急急忙忙地逃离不知道弄丢了什么。下意识地回头,去找寻记忆里那个被她忽视的坐在身后花坛沿儿上的少年,抱着一个画本偷偷作画的少年。
如今再来看已经觉得甚是平淡,不再逃避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甚是奇妙,弯的被当成直的直的被误以为弯的,喜欢上一个再跟另一个在一起,想想还真是觉得自己有些渣呢。只是想的次数多了也就觉得无所谓了,想得多了失望到一定程度也就不再抱什么希望了。
平静了,仅此而已。
起身,朝着操场的方向走,晚夏初秋的中午还挂着一轮炙热的太阳,照着整个操场,即使是树荫下也说不尽的热,时月想了,过不了几天就会突然降温跨越秋天直接进入冬天。开口还没有开始吐槽这个鬼地方的破天气就听到不远处的操场一角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你有没有备用名字?”
时月停下也拉住了身旁的司澄,回头看一眼的确是自己那个冒冒失失的舍友萧晓,自己一个人坐在树荫下自言自语着,时月开口喊一句没有回应,“她在干嘛?”
“在打电话吧。”司澄看着萧晓耳朵里的白色耳机说道,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的确是挺适合来打电话的,“找对象了吧。”
“没吧。”时月歪着脑袋想一想,自从大一看上了中医老师就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撩老师了,尤其是知道了老师是自己舍友的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许长宁的备注直接改成未来妹妹,八字还不知道往哪里落笔就把自己当成了人家的嫂子,更甚者还强迫她叫她师娘。
“我还真希望她谈恋爱啊。”顺便放过人家中医老师。
对面,萧晓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没有注意到两个人更没有听到时月的祝福,拍拍屁股起身郑重其事地说着,“我叫萧晓,嗯……嗯,就‘儿子’吧!”
这边时月听得更是疑惑,“儿子”?怎么听着那么像是在跟一个男的说话呢?怎么,终于想开了要放过许家的教授小哥哥了么?真是为许世安感到高兴啊。
“嗨。”时月看到萧晓转身朝向这边,伸出手去跟她打招呼,笑着去问好却接受到一个格外出人意料的惊讶。只听得萧晓大叫一声连连后提几步,退到花坛边缘快到跌倒的时候又好似身边有一个人在提醒她小心似的站稳站正。
“月,月月,哇,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萧晓哭唧唧着一张脸,像是见到亲人一般张开双臂就飞扑了过来,“哇,月月,我真的太想你了。”
“喂喂喂,你给我停那!”
然而时月的制止没有一丁点儿作用,不但没有喝停萧晓反倒吓得司澄松开了她的手。司澄后退一步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萧晓的冒失他是知道的,某种程度上他还挺希望让萧晓传染一下时月,不得不说他的这个女朋友实在是太安静了,文文静静的像是平静的湖面一样甚至没有一点儿涟漪。
“你给我起来。”
“我不,想你了,抱抱嘛。”
“你昨晚上也这么说的。”
“那是昨晚。”萧晓抱着时月就不撒手,抬头仿佛刚刚看到司澄一样,惊吓一句“你怎么在这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当了人型的电灯泡,然而跟在两个人身后的次数多了也就没有所谓了,更何况她早已经对这个什么艺术团的小团长没有兴趣了,她喜欢的是成熟有魅力的中医学老师。
“喂,小哥哥,商量个事呗,借你女朋友睡一晚上。”
“我拒绝!”时月一把推开萧晓,“你昨天晚上差点没把我挤到床下去,还来啊。”
“嘿嘿嘿,那是一个意外,我保证今天不挤你了。”
“那也不行!”
“啊,好月月,”萧晓说着抱着时月的胳膊摇啊摇,一双大眼睛眨吧眨的,“嘤嘤嘤,人家一个人睡觉觉害怕怕嘛。”
“边儿去,你都自己睡了一年了。”
“那,那那不是没有……”萧晓想着借口,张着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说些什么,神秘兮兮地再趴在时月的耳朵边轻声说一句,“我怕有鬼。”
“你又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时月眯起眼睛看萧晓,“话说你昨晚就不正常。”时月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萧晓,坚定的目光看了看司澄。
司澄也点点头,想起昨晚上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两人有说有笑着突然就看见路灯下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女孩左跳右窜地躲闪着什么,仿佛跟谁吵架似的还喊了句什么话。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司澄心直口快直接问出来,却又被时月一把推开,“你去一边等我一会。”说罢,时月就拉起萧晓往前几步,“诶,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跟许教授有关?”
“什么啊?”萧晓摆摆手摇摇头,“想什么呢?要是跟我男神有关我肯定乐开花了。”
“那你这是怎么了?你这两天很不正常。”
“我吗?有吗?哎呀呀,我没事啦,错落都是错觉。”萧晓说着推着时月推回司澄的身边,“月月还给你,晚上再给我哈,我先撤了,还没吃饭呢。”
“嗯,拜拜。”
“喂,我同意了吗?”
“同意了,爱你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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