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宿舍时,王希已经躺在床上了,我心里堵得慌,夏木木直到活动结束都没理我,直接走了,我猜她一定是刚才那件事耿耿于怀。
“王希,我问你一件事,如果你的好朋友生气了,你该怎么办?”
王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要看为什么生气了。”
我开始用老土的的说辞讲述一个悲伤的故事,主角是我的一个朋友,因为和朋友喜欢的男生走的比较近,朋友生气了,心里很难受。
王希两眼放光地看着我,直勾勾的眼神让我有些心虚。
“孑然,你的那个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
“呵呵,怎么可能是我,我只有你和木木两个朋友,我怎么能做出对不起你们的事。”
王希摸摸下巴,饶有兴趣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重新躺下。
“孑然,朋友之间最忌讳隐瞒了,有什么都要说开了才行,刚才木木也向我询问了类似的问题,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觉得你们需要好好谈谈。”
我点点头,开始给夏木木发信息,编辑了一堆心里话,最后又全部删除,不管怎么说都感觉有些怪怪的。
最后,我放下手机,想着周末约她出去玩再好好面对面谈,总比手机上聊好得多。
不知道为什么,夏木木这次表现得特别奇怪,不来找我说话,也不约我一起去吃饭,看着我也不打招呼,从旁边绕着就走了,我们从来没有这样过,以前都是有事当面说,说完立马完事,她这次貌似很生气。
我也很惶恐,就因为南如初帮我解围?这件事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这点小事根本不值得生这么大的气。
在度过艰难的几天之后,终于迎来了周末,我的内心已经承受不住煎熬,放学后直接把夏木木拉到了宿舍,这件事不说开,大家憋在心里难受。
王希看夏木木来了,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打招呼:“木木,你这几天怎么不来宿舍?”
夏木木站在门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恶狠狠地看着我,眼里充满恨意,这样的夏木木我第一次见,以前一直跟在我身后,要跟我做朋友的夏木木,居然对我怀有恨意。
“木木,有事我们说开了,别搞冷暴力,这样对大家都不好,我们是好朋友,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把凳子让给她坐,她还是站着没有动,像个木头人。
“孑然,我真讨厌这个样子,明明我比你难过,却不能冲着你发脾气,因为我们是好朋友,但是我真的快疯了,我欺骗我,把我当猴一样耍,我觉得你很虚伪。”
面对夏木木歇斯底里的破口大骂,我一瞬间失了神,原来我在她心里是这样的人,还真是讽刺,我自认为最好的朋友,把我当做万恶不赦的坏人。
可我还是保持着冷静,一切都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明明晚会开始前我们都还在谈笑风生,相处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绝对不会因为南如初帮我一次就引发矛盾,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伸手去拉夏木木,她甩开我的手,站在我的面前,俯视着我,我在凳子上坐着,腿有些发抖,王希尴尬地退到一边。
“孑然,你别假惺惺的了,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特别好的人,算我瞎了眼。”
我假惺惺?她瞎了眼?
我的眼泪一下就夺眶而出,这么久以来,我扪心自问,对得起她夏木木。
“夏木木,别太过分了,有些话不要说太过了,你怎难道不知道覆水难收。”我咬牙说出这些话,情绪崩溃,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夏木木突然大声吼道:“够了,我已经看明白了,你不用演了,以后你爱跟谁玩跟谁玩,我们之间好聚好散。”
我不甘心,为什么事情会突然恶化到这个地步,如果我当天晚上就发消息解释,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夏木木,你口口声声说我虚伪,说我演戏,你有什么证据,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心里没数吗?”
“就是因为有数,才会这么难过,才会一直不相信事实。”
“事实?你倒是说说所谓的事实。”
夏木木笑了两声,脸上挂满泪水,指着我一字一句道:“你明明知道易笙不喜欢我,他喜欢的人是你,却不告诉我事实,还一直帮我追他,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理?想看我笑话还是从我这儿得到满足感?你知道吗,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还在心里为你辩解,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你呢,你连主动找我解释一下都没有,觉得我像一条哈巴狗一样是吧……”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不相信我,我也不会相信你,我们就这样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从刚开始大声嘶吼到后面轻声细雨,心里其实在挣扎,心慢慢就凉了,夏木木今天为了骂我,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可能是我高估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我说完之后,夏木木夺门而出,砰的一声,整个楼层都回荡着,我擦擦眼泪,想停止哭泣,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掉,告诉我今天自己多委屈。
我承认,我是骗了夏木木,可我的初衷是为了保护她,不想让她受伤难过,不知道她信了谁的话,受了谁的挑唆,跑到我面前把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王希过来抱着我,拍拍我的背,“孑然,木木现在正在气头上,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肯定不是真心的,你们需要冷静冷静,以后再好好谈谈。”
话我听进去了,可是心里还是很难受,受了这么大委屈,无奈对方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无处发泄。
换了件衣服,我跑到足球场跑道上,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地狂奔着,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我的心里有疑问,夏木木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她为什么选择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即使相信别人所说的,那为什么不想想我这么做的原因?南如初喜欢我她又是怎么确定的?她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感觉嗓子都在冒烟了,衣服和头发也湿淋淋的,往下滴着汗水,我扶着足球场旁边的围栏,喘着粗气,半天缓不过劲来。
我顺着滑坐在地上,看着围栏,看着空荡荡的校园,刚开始还有很多人和我一起跑,跑着跑着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学校里的路灯明晃晃地照着,只是灯与灯之间的距离太长了,还是有很多阴暗的地方没被照到,就像我和夏木木之间的关系,即使表面上阳光明媚,可还是存在着看不见的阴暗,慢慢扩大。
就这样坐着,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夜空,觉得有些孤独,气温越来越低,可我一点都不想动,只是打着寒颤,哆嗦着,牙齿咬得咯咯响,这该死的秋霜,杀死了万物仅剩的一点生机,包括我。
我开始犯困,迷迷糊糊地点着头,可是又不敢睡去,害怕被冻死在足球场,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
后来,王希带着宿管阿姨找到了我,我在夜风中战栗着,嘴唇被冻得发紫,手脚已经快要失去知觉。
“孑然,你为什么不回宿舍?”
我哆嗦着,有些口齿不清:“不……想动。”
当我被强行拉去洗了一个热水澡,裹上厚厚的大浴巾时,我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你跑步发了热,后来又冻了这么久,一热一冷的,容易感冒,这是板蓝根,我已经给你泡好了,赶紧喝了去睡觉。”王希给我吹干头发,把板蓝根泡好递给我,摇头叹气地看了我一眼。
我一口气喝了那杯药,一点都不难喝,如果是以前,我打死都不能一口气喝完的,我从小就特别害怕喝药,害怕打针,害怕医院。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经常生病,文伊妈妈带我去医院看病时,才到门口我就撒开了往外跑,她跑着追上我,又把我拎回医院,在我鬼哭狼嚎的哭叫声中,护士姐姐说着骗小孩子的话,什么一点都不疼,我轻轻的之类,在三四个人的禁锢下,我只能妥协,摸摸自己的屁股,一瘸一拐地哭着离开,文伊妈妈总会笑着跟上我,给我买一颗棒棒糖,因为这颗棒棒糖,我立马心花怒放。
吃药也是,我经常背着文伊妈妈偷偷扔掉要吃的药,有些时候扔在阳台的花盆里,有些时候塞在厨房的柜子后面,每次被发现后就可怜兮兮地被灌药。
文伊妈妈,我今天很想你,我今天跟最好的朋友吵架了,她对我的误会很深,我知道自己做的也不对,可她完全否定我了,我想我还是适合一个人吧。
我一夜辗转发侧,毫无睡意,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夏木木恶狠狠的眼神,还有她充满恶意的指责,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认识夏木木和南如初,因为不认识就不会失去,今天我一下子失去两个朋友。
从此以后,夏木木和南如初我都不想去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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