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放假的最后一周,对我而言,是忘我的疯狂。每天晚上和老项的约会,仿佛成了我们俩约定俗成的仪式。我们吃饭,逛公园,在操场上追逐嬉戏,在无人的OFFICE里看文艺片。我还壮着胆子带他去过报社的办公室,幸而报社旗下众喽罗都已返乡实习,而社长小松松又慷慨的允许我私藏钥匙,所以进入报社不费吹灰之力。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们热情相拥,这样静谧的独处时光,对我们而言,真是罕如黄金。我们彼此沉默,曾经看赵本山和高秀敏的小品,一句“此时无声胜有声”把我逗笑了,如今,却真真体会到了此句话的禅意。
浓情蜜意时,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我看着他朦胧的眼神,内心也似畅饮三杯一般,微醺,微甜,又带点微微的困意。只听到他在我耳边说:
“你知道吗,U R virus。”
“什么?”
“virus,”他重复,“病毒,戒不掉的病毒。”
我甜甜的笑了。
病毒吗?其实你才是。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也许都是在饮鸩止渴,可无论怎样,即使下一秒瞬间成空,也贪恋那杯中最后一口毒酒。
我下意识的更抱紧了他。
他亦把头放在我肩上,毛茸茸的头发扎在脖子里,好痒。
“项SIR,”我叫他,语气幽幽:“明天上完课,就要放假了。”
“嗯。”
“你会想我吗?”
“会。”他回答得很干脆,“有空我会叫你一起出去玩。”
连心口窝都笑的春光灿烂,我抬头看他,面露欣喜。
老项也有点意乱情迷,一双手开始在我身上窸窸窣窣的游离,我轻轻推开他,他有点迷惑的看着我。
“对不起,我觉得……”
他倒很爽朗,“没关系的猫儿,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太早,以后的日子还长的很……”
很熟悉的一句台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让我心心念念许久,终究夜不能寐。
不出所料,周若凌又在车站等我。一见面就赶忙卸下我沉重的包袱,不多时又递来饮料和手绢,自己则在边上大汗淋漓。
我心有戚戚然。
任何感情里都会有怜爱的成分,只是这成分一多,感情便不再纯粹。蔡依林唱:多么可惜,我还分得清,这是同情不是感情。
本着一丝赎罪的心态,我拿手绢帮他擦擦汗,某人立刻做星星眼状:“老婆老婆,你看我是不是又黑了?”
“还好啦,你本来就不白……”
“可是老婆很白啊,我也要努力变白,否则咱们将来的孩子,就该变成斑马了。”
我哭笑不得,“放心,网上都说了,包青天和白雪公主的孩子是灰姑娘,咱俩生不出斑马。”其实我心里想,我压根就没想和你生斑马……可该怎么说才不残忍?
“万一是熊猫呢?也是黑白的……”
“……”跟丫说话真降低智商。
一路上硬着头皮回答诸如此类的弱智问题,搞得我精神更加萎靡,大脑反射弧都快长到美国了,舌头卷的跟漩涡似的。好不容易到了家,某人却意犹未尽,“樱爱,明天放假第一天,咱俩去游乐园吧?”
“你实习怎么办?”
“结束了啊~剩下来的时间都是你的!”
“别别别!”我吓得花容失色,“你也别把生活重心放我身上,我也有自己的安排啊。”
“你有什么安排?我能参与吗?”
我默然一白眼,我说我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你也参与?
咽了口吐沫,“我…我想去图书馆看书…”没办法,和智商这么low的人呆久了,必须得靠知识脑补一下。
某人果然兴趣寡然,咋么一下嘴,“那我找别人玩儿去了啊。”
我立刻欢欣鼓舞,就差脱口而出“找个姑娘去吧。”
周若凌没想到我如此“开明”,愣了一下,却也无话可说。
趁着某人没纳过闷来索要吻别,我浅笑一下,把门带上了。
晚上和老项发短信,他说自己在收拾行李,准备后天启程回家。
老项家在黑龙江,这一别,怕是一个暑假都不能相见。
心里些许失落,更多的是寂寥,刚刚与他重修旧好,马上就要分离。我想了想,回了句:“莫遣桃花迷客路,千山万水访君难。”
“干嘛说这伤感啊,哈哈,又不是见不到,后天你要是没啥事来送我吧~”
我喜不自胜,“没问题啊!”
这边刚喜滋滋的发完短信,周若凌的短信也来了,“干嘛呢老婆?”
“看会儿书,打算睡了。”
“你睡得可真早,我约好了,明天和团子和鸡贼王一起去。”
“嗯,有人陪就好,玩的愉快。”
“你要是能去就更好了,团子他们说想见见你。”
“下次吧,明天真没兴趣。”
“别介啊,要不晚上一起吃饭?”
“能不去吗…”
“团子请客,干嘛不去啊,来吧,给我个面儿!”
“那你们先玩,玩完再联系。”
第二天一早跑去图书馆看书,看到中午刚要卷铺盖回家,周若凌电话就到了。
“樱爱!团子不行了!我们需要救援!”
嘛玩儿?!出人命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饭都顾不上吃,拎包直奔游乐园。
风风火火赶到游乐园,才发现,绝对有阴谋!
某人和另一个小帅哥,架了一个大肥仔,悠哉的等在大门外,一见到我,立刻愁眉不展,叫苦连天,“从风神过山车下来,团子就不行了,一个劲儿的抖,我们俩喂饭吐饭喂水吐水,没办法了,把你叫过来了。”
我冷眼旁观:“旁边就是医院,这人都这样了,我来管能什么用啊!听我的,赶紧拉去医院,一针下去立竿见影!”
说完这话,我明显看到团子那肥硕的身躯震颤了一下,心里的恶趣味情绪更深了,我在心里展了一个坏坏的笑,表面着急忙慌,甚至还过去要拉扯团子,“团子你听我的,不能讳疾忌医啊!”
周若凌和那个小帅哥惊的脸都绿了,连忙劝阻,“其……其实团子还行,能坚持……”
团子拼命摆脱所有人的手,一脸横肉上下翻飞,“我能!我行!我……我不是一般人儿!我还能……还能请客吃饭!”
一场谎言轻易攻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其实我们俩就是想见见你,”那个小帅哥,我现在知道他的外号叫鸡贼王,“老周说交了女朋友,作为他的发小,自然是要过过目的。”
过目?!您还不如说过堂呢?!我心中不爽,嘴上自然不饶人,“有啥可过目的,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的普通人,比你上你们英俊潇洒的老周!”
这一讽刺的话说出,令我没想到的是,周若凌居然笑了!我靠,大哥你啥个情商,以为我夸你呢!?再看旁边,团子和鸡贼王看了看周若凌,再看看我,也一副“诶呀大姐你这人儿奏是有自知之明”的表情,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一捂脑门,这仨情商low的白痴哦!
既然来了,晚饭肯定是躲不掉的,跟着这仨人东转西转(团子走在队伍前头,干劲十足),又玩儿了半天,到傍晚的时候,我都开始盼着开饭了。
几个人兜兜转转来到一个饭馆,分宾主落座后,鸡贼王要了几瓶啤酒,刚把瓶盖翘开,就拉着团子端着杯子站起来,冲我一龇牙:“嫂子,咱们哥们敬你一杯!”
搞得跟走江湖似的,我尴尬的看着周若凌,他倒很淡定:“人家敬你你总得有表示吧?”
我只得端着杯子站起来,和他们俩分别碰了一下,“幸会幸会。”然后仰脖一饮而尽,搞得自己海量似的,不过效果果然卓群,周若凌眼睛都看直了,那俩更是直竖大拇指,“嫂子好酒量!”
坐下后我明显感觉周若凌重影了。
一顿饭吃得步步惊心,那俩坏小子一直劝说我再“梅开二度”,和周若凌来个交杯酒啥的,我推脱,撒娇,装晕,均不奏效,菜没吃几口,饭也没吃着,肚子一直在咕噜噜叫,胃里仿佛有火在烧,脾气一上来,一拍桌子,“有完没完了!!!都说不能喝了,还TM劝什么劝!”
顿时,气氛降至冰点。
团子抽脸,鸡贼王傻眼,周若凌吓得破了胆,我心里也萌生出一丝悔意,但,车到山前,必须前行!
我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果汁,对那俩人说,“今天我知道哥们给我面子才请我来吃饭,但对不住,我今天确实不舒服,得罪了。敬二位一杯,我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豪饮一杯,拎包转身,大步流星,不曾回头。
身后听得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周若凌一把拉住我,“樱爱,你别走!你别生气!”
我回头,看着他焦急万分的脸,“我真没生气,就是又累又困,想回去歇歇,对不住,让你在朋友面前栽面了。”
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周若凌脸上的一丝悲哀,又酸又痛,隐忍着不敢发作,许是他是真的在乎我,连发脾气都这么润物无声,可是,可是我终究不能心甘情愿的与他举案齐眉,安妮宝贝说:心甘情愿才会简单明了,是我太贪婪,终究不甘心,此生就饮下你这杯酒。
这一夜,没有收到周若凌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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