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首先举起酒杯,众人也都举杯相随,只有陆遥以茶代酒。
小孟说:“今天真算难得啊,你们这些家伙竟然一个个的都能来得这么齐整,没谁缺胳膊少腿的……呃,不是不是,”小孟接收到众人凌厉如飞刀的眼神,赶紧改口,“当然你们来不来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我们的大遥遥回来了!大遥遥才是我们今天聚会当之无愧的主角!”
众人用没举杯的手狂拍桌面以示赞同,小孟于是清了清嗓子再接再励道:“我们这帮从小不学好,不是上房揭瓦就是下河捞王八的害群之马今儿个算是聚齐了,来,为我们的友情,为我们将来能继续祸害人间为非作歹而干杯!”
“干杯!”
干完杯的众人才回过味来,开始讨伐起刚才小孟敬酒前的那番说辞,大家纷纷叫嚷着:“孟流氓你说谁是害群之马啊!”
“我们之中你才是那个祸害人间的罪魁祸首吧,听说你那间咖啡馆附近的女大学生一天到晚往你那儿跑,你就说说你到底祸害了几个无知少女吧!”
“是啊,谁从小不学好啦!我们这儿名校毕业现在事业有成的可大有人在好伐啦!”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众口铄金,小孟被挤兑得插不进话,于是扬声道:“说我流氓的你们懂不懂什么叫近墨者黑,你们和我做朋友骨子里也一定高尚不到哪儿去呢!”
众人又群起而攻之开始起哄小孟,陆遥则使劲憋着笑为各方打着圆场,酒桌上一派推杯换盏你来我往,颇有今日份的朋友不要做了先各自撕个脸皮的架势。
正在吵闹间,包间的门突然从外边被打开,走进来一个人,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口,笑着说道:“这么热闹啊,在聊什么呢?”
酒桌上的人都还沉浸在嬉笑闹骂中,闻言,有人头也不抬的回了句,“不就是孟流氓说我们和他做朋友,所以也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色嘛,你们说说看他这句话多没根据,人家遥遥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还总是说遥遥是他最最亲密的小伙伴,你说人家遥遥的品性多么的高洁如斯,长得又端庄漂亮,简直是我们男人们心目中的女神,人家哪里流氓……”
那位正声讨小孟乐此不疲的同志突然被身边的人使劲拽了下袖子,他这才停住嘴,并且惊讶的发现刚才还吵闹着的大家伙儿突然都像被施了禁言术或者定身术,竟然谁都没再发出一点声响。
于是他望向门口站着的那人,只见他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神情闲适的像是刚才就在这里喝酒只不过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而已。
很快就有人打破了这场尴尬,一脸热拢的招呼着身边的人赶紧让座,然后又是一番加位置,添碗筷,倒酒的忙活。
“路医生,来来来,坐这儿,坐这儿!”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不请自来,打扰了大家的兴致。”路君峰也不客气,径直走到大家给他腾出的位置上,先不坐,而是举起手里的酒杯先干了。
他这么客气,倒让众人不知所措。
“哪儿的话,在座的不都是同学和朋友吗!”
“就是,这里的也都不是外人,要不是知道你平时工作忙,今天的聚会哪能不请你来呢?”
“是吗……”路君峰的眼神不经意的扫过正坐在自己身边,费劲嚼着一块牛肉却怎么也咬不碎吞不进的某人。
小孟是这次聚会的发起人,他坐在位置上不发表意见,也不和路君峰打招呼,大家伙对此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
路君峰的出现,让原本没什么尺度笑骂嬉闹的聚会变得拘谨起来。
一来作为聚会刺儿头众人调侃对象的小孟,突然变得闷声不语只管吃饭喝酒不再高谈阔论,二来在座的哪一个不知道路君峰突然不请自来的那点心思?
于是大家只好收敛起玩笑,规规矩矩的聊天喝酒吃饭。
“唉,路医生,上次我妈住院那事儿可多亏你了啊!”
“都是朋友,应该的。”路君峰略微起身接了对方倒的酒,坐回位置后开口道,“刚才不是挺热闹的吗,怎么我一来,大家都不说话了?是我的出现影响了气氛吗?要不然我还是……”
“说什么呢!”那位母亲住院受了路君峰照顾的同志打断他的话,“没有的事,你是我们大家的朋友,可不能走啊!”
“是啊是啊,喝酒喝酒,啥话都不用说了,咱们的感情可都在这酒里了!”
“说的没错,来,为我们经久不衰壮阔波澜的友谊干杯!”
这里面大部分人,现在一个个的和路君峰称兄道弟,都把当年欺负人家的事儿给抛在了九霄云外。
“小孟,说你呢,还不把酒杯满上!”
“还有陆遥,别再以茶代酒了啊,你难得回来,怎么着也得和大家伙干一杯吧!”
打从路君峰出现在这里开始,陆遥就一直把自己当成了透明人,心里也真的没因为他的出现而产生过多的不自在。
既然是一场同学朋友间的聚会,那么他既是同学也算朋友,就算是不请自来,也没什么可令人惊讶的。
这会儿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她也就无法再装聋作哑下去,于是拿起茶杯旁的玻璃酒杯。
酒杯里是没开桌前就已经倒好的酒,她一口没喝其实还觉得挺浪费的,现在终于不用觉得可惜了。
陆遥尝试着摆出一张“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表情,端起酒杯正要站起身,撑在桌上的手背突然被另一只手轻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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