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小塔,闪了闪神,突然就想到霍司翰。晃晃脑袋,说:“一共是两只。这只叫小塔,另外一只叫小贝,我放在医院里陪着我妈。主人是可以设置的,我把你加上去就是。”
于是我们两个凑在一起捣鼓,又把维恩的声音加进去设置成主人。它飞在天上被我们一会儿叫去探路况,一会儿叫去抽网红店的排队卡,忙得不亦乐乎,竟扑腾着黄翅膀自作主张蹦出一句:“好生累,好生累,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把我跟维恩逗得咯咯笑。
因为徐叔叔打算妈妈出院就跟她求婚,他最近手上又有大案,所以我跟维恩吃完早饭就一起去逛些糖果鲜花婚庆店。平时看着简单,逛起来却是累人的活计,一直逛到下午还未得结论,汗流浃背,又找到咖啡馆喝咖啡去。
坐到一起,我拿起桌上价单投阴影,点开小塔的电子眼,跟维恩显摆起小黄蜂的本事来。
投影里显出小贝所在的妈妈的病房,夕阳静好,映得白茫茫的病房内也起了暖溢的昏黄,妈妈半坐在病床上,对着左前方昂着头,不知跟什么人说些什么,看起来情绪非常激动。
我努力通过小塔调节小贝视角,缓缓左上移动,便看到庄思明那张傲慢骄横的脸,挨着她身边的,是明艳动人一身小黑裙子的章疏桐。
两年了,我依然一眼就认出了她们。
维恩略懂些唇语,说:“她们是谁呀?怎么对着阿姨那般无礼,好像叫阿姨把什么文件交给她们。”
我打电话给医院,想叫人帮赶走她们,但是没有人接电话。
画面突然一黑,不知小贝是不是被人摔了,什么都看不到。
我气得七窍生烟,我家已经一让再让,我妈已经病成这样,还来找她麻烦。我再懦弱,也容不得别人这样欺负到头上,拉着维恩就往医院跑。
我们已经逛到城边上,出租车驶了将近半个小时,突然接到医院电话,说:“何小姐,请您尽快来医院一趟。您母亲心肌梗塞又发作了。”
我气得脑袋痛,心脏也一抽一抽的,只冲着电话吼:“你们是倒闭了么?刚刚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
一路催着车辆,维恩拉着我的手不停安慰我,大约又驶了快半个小时才到达医院。徐叔叔已经在抢救室外,眼神空恸而虚渺。
从上到下,前前后后,一片眩晕晃眼的白茫茫,妈妈从头到脚蒙上的布幔,亦是白茫茫。
医生过来对我说着什么,一个字钻不进耳朵。浑身是已被抽走全部的空气,呼吸不过来,骨头是已经被剥离了,脑中嗡嗡有无数嘶鸣声呼啸轰炸而过。一切都是飘着的,飘着的。。。
我看到小时候,我老被欺负。妈妈总说我性子懦弱,她是霸王花火爆脾气,每次教我如何反击揍人,说:“就这样打回去啊,多简单。”我还是不敢,她只叹气:“怎么是这样的性子。----真跟你爸爸一模一样。”
我看到我再笨再懵,她只在外边发脾气,在家里从来舍不得大声吼我一句。同事小孩报了进修班,她亦要帮我报,学校同学买了文曲星,她定要给我买。薪水削减工作焦头烂额,她却从来记得,西埠的海洋馆,清水蒸的鳕鱼,漂亮的公主裙。。她深怕我跟别人不一样。
我在这世界上倚靠了她这么久,我以为还会倚靠下去。我们一直都相依为命互为支撑,我从未也不敢想过,一瞬之间,天人永隔。
在这世间,她只有我,我只有她。上天该清楚,如果没有她,我一个人,如何孤零零无着无依在这世间撑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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