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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铭原是手边有急事打杨晨谨电话不通，于是赶来杨家找杨晨谨。
管家知道他和杨晨谨关系好，让他到客厅去等。
他一进门就听得厨房方向传来争执声，心头莫名不安，就走过去一看。
厨房里好几个人在打楚青璃，楚青璃脸上都没什么血色了。
忍不住出声制止这场闹剧。
“小璃？”
楚青璃迷迷糊糊睁眼看他，唇边溢出一分苦涩的笑容。
“谢谢你。”
话音落，人也晕了过去。
苏铭脸色难看到极点。
“这个家还有没有人管了，下人打主人，谁给你们的底气！”
他知道楚青璃嫁给杨晨谨过得不好，但没想到会过得这样不好。
连下人都可以欺负到头上来。
敢动手，那么背后的闲言碎语必定少不了。
他不知道一个弱女子，是怎样在这样的环境中挣扎到现在的。
“苏少，我们……”被逮个正着，李妈等人也心虚了。
打人的时候只想发泄怨愤，现在才知道后果。
楚青璃再不受宠，她也是杨晨谨的太太。
杨家的女主人。
“我不想听任何理由，你们跟杨少解释去。”苏铭抱起昏迷的楚青璃，看向管家。
“愣着干什么，快去通知晨谨，把人送去医院。”
“苏少……”管家有瞬间的迟疑。
苏铭眼神凌厉：“管家，人命关天，你觉得这是晨谨乐意看到的？”
苏铭就是苏铭，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一秒让管家顿悟。
“我这就去准备车子。”
“不用，我送她去医院，你稍后通知晨谨。”
“少爷他……”好像还在生太太的气，这时候用太太的名头打扰少爷，少爷会发怒的吧？
苏铭一记眼刀横过去。
管家连忙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苏少。”
杨晨谨赶到医院的时候，楚青璃正在打吊瓶，还没醒过来。
苏铭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有些恼怒。
“晨谨，小璃跟郑悠雪的案子无关，你处处苦苦相逼，会不会太过了？”
杨晨谨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中的女人，眼中几许复杂掠过。
“苏铭，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是你的事情，可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杨晨谨哼笑：“你是心疼我，还是心疼楚青璃？”
杨晨谨话里的不信任，让苏铭眉头深深蹙起。
“晨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脾性你心里清楚，何必说这种膈应的话来。”
顿了顿，“我或许是怜惜楚青璃，可她首先得是你的老婆。就算你不承认，作为你的妻子得到这样的遭遇，即使是旁人，也看不过去的吧。”
苏铭的话有道理，句句戳中心坎。哪怕心里不服气，想要反驳，却怎么都找不到词句。
安静好一会儿。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这边有我。”
苏铭颇有些担心看一眼床上双目紧闭的纤弱女人。
“医生说她身上的伤斑驳，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有些还感染了，要是不注意休养，她这条命也所剩无多了。”
“我没有立场要求你怎么做，但请你凡事随心。她要是这样死了，是你想要的吗？”
杨晨谨一怔，半响无语。
苏铭没有打扰他，说完话顾自离开。
小小病房里，顿时只剩下杨晨谨和楚青璃两人。
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不相顾，也无言。
昏迷的女人，褪去眼里的怯弱和要强，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无奈。
她安安静静躺着，睡容如同婴儿，祥和宁静，乖巧安好。
杨晨谨单手伸出，不觉抚上她的眉眼，无意识勾勒着。
以前没仔细观察，她不属于惊艳的类型，却很耐看。
眉目纯和，宁静温雅，多看了几眼，便会入痴。
这也是她吸引他的原因。
其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目光已不觉投放在她身上。
可她为什么是楚青璃？
为什么跟郑悠雪同坐在一辆车上？
依他的智商，自是明白楚青璃完全没有害郑悠雪的动机和胆量。
只是她们曾经坐在同一辆车上，曾经一道面对死亡。
然后郑悠雪死了，楚青璃活了下来。
可为什么活下来的不是郑悠雪，凭什么死的人不是楚青璃？
他愤怒，也不甘。
看到楚青璃，就会忍不住想到死去的郑悠雪，就会……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愤怒。
她总的说来，该是无辜的。
但已经卷入他杨晨谨的生活，吸引了他杨晨谨的注意，想要离开，门都没有。
护士推着药品车进来。
“杨少，我给杨太太换个吊瓶。”
杨晨谨快速收回手，宛若被抓了现行的偷腥的猫。
“嗯。”
护士手脚麻利给楚青璃换盐水，目光不经意捕捉到杨晨谨看楚青璃的目光，不由感概。
“外面都说杨少对太太不好，可在我看来，杨少似乎很爱杨太太呢。”
“爱？”杨晨谨一怔。
护士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笑着说道：“对啊，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难怪长辈们都说传言不可尽信，我今天总算明白了，杨少对太太的喜爱，根本跟她们说的不一样……”
“谁说我喜欢她了！”杨晨谨霍然起身，他情绪激动，动作猛烈，把椅子都踢翻了。
护士被唬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惊惶看着杨晨谨。
“杨、杨少？”
“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了，她是，你也是！”杨晨谨走近她，神色咄咄逼人。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喜欢这种低贱又肮脏的女人？我的品位有那么差吗？”
“像她这种自私自利懦弱卑鄙的女人，即使全世界的女人死了，我也不可能爱上她！”
护士被他身上强大的冷气场吓得面色惨白，磕磕巴巴地道：“杨、杨少，我，我不是……”
“话我只说一遍，下次再听见这样的言论，你以后也不用在医院上班了。”
护士欲哭无泪，解释的话咽回肚子里：“我，我知道了。”
“照顾她，等她醒了就让她赶紧滚回家。”
“啊……”没想倒杨晨谨会这样绝情，护士都懵了。
“嗯？”杨晨谨挑眉，强大的气场散发出来。
骨子里的冷冽，哪怕是商场上的老油条都得退却两步，何况是没有多少江湖经验的小护士。
完全被吓蒙了，哪里还找得到反驳的言辞，只能一味答应，把这尊大神哄住。
“杨少放心，我会告诉杨太太的。”
杨晨谨点头，转身便往外走。
“杨少，您去哪里？”
话一出口，看见杨晨谨的步子停顿，护士简直想扇自己两巴掌。
让他走就是，她吃饱了撑着喊他干嘛。
惹得这祖宗不开心，连这医院都得倒闭。
杨晨谨重重吐口气，冷冷扔下一句话，大步流星离开。
“回公司。”
护士怔愣。
她完全没想到杨晨谨会回复她。
而且回复的还是这样的话……太太生病未醒，他就这样走了？
这不喜欢的程度，还真不是一般的明显。
看来传言没有说错，杨晨谨对他那个一个人结婚的老婆，态度简直恶劣到极点。
那么刚才她所看到的，应该是眼花吧。
摇摇头，准备察看楚青璃的状态再走。
一转头，又被唬了一跳。
“杨太太，你，你醒过来了？”
那么刚才的谈话，她听进去了多少？
楚青璃睁着大眼，目光清澈干净，没有半点迷糊。
显然不是刚醒过来的状态。
闻言“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护士想起杨晨谨临走前的交代，抱着病例，颇有些难以启齿。
“杨太太，杨少他让我告诉您……”
顿了顿，依然难以启齿。
“杨少说，让您醒过来后……就赶紧回家。”
楚青璃的伤并不轻，身体着实虚弱，如果刚醒就得离开医院，身体肯定受不了的。
但杨晨谨的话，她又不能不传达。
犹豫好一会儿：“杨太太，你身体还需着，要不再躺一会儿，我延迟时间告诉医生你醒了。”
护士好心，可她深知杨晨谨的性子。
那个人一旦做出了决定，是绝不会轻易反驳。
护士帮了她，可能还会遭到连累。
她已经是这样的状态了，已经不能更糟糕了，何苦再拖人下水。
“不用，你把我的状态直接告诉医生，我的身体没那么虚弱。”
“可是杨太太，你的身体确实很虚弱，尤其还有伤口，如果不好好处理，易伤风病倒。你现在觉得浑身无力，精气神差，就是这个原因。”
“知道了。”楚青璃说着，掀开被子，吃力翻身下床。
知道还逞强。
护士鼻子有些酸：“杨太太，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这样折腾自己，后果会很严重。”
楚青璃苦涩一笑，继续穿鞋。
“谢谢提醒。”
护士有些无奈：“杨太太，你现在状况真的很不好，不要逞强了。”
“没事。”楚青璃拔掉手背上的针，抓过床头的衣服穿上。
现在的很多时候，她都找不到自己的价值所在。
楚家出了那么大变故，一半以上的原因是她。
杨晨谨对付盛景，是因为她。
而她嫁给杨晨谨，被他疯狂折磨，是为了还债。
如果她是在被他折磨的过程中死掉，他会愧疚的吧？
至少，会停手对楚家的报复。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抵销杨晨谨对楚家的恨意，她的被折磨能让杨晨谨心里畅快，从而放过楚家和爸爸。
那么她死了，被他折磨致死，也是一样的意义吧。
他不肯放手，这样一辈子活着，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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