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仙看着风少的样子不知该怎么去安慰,也许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静一静,她起身缓缓走出急诊室,深夜的医院安静的有些可怕,但急诊室里的值班护士还是忙得不可开交穿梭在病房里。
她走出急诊室坐在医院大厅冰冷的长椅上,宽敞的大厅里收费的窗口已挂起“交费请按铃”的牌子,深夜里的医院没有白天的拥挤,整个大厅只剩下碟仙的身影和些许从大门吹进来的一阵阵阴风,她转过头看向开开合合的自动门前站着几个面色苍白的小朋友嬉戏着,“哈哈哈..”阴森又嫩稚的笑声传入她耳里,她弯起嘴角笑了笑似乎感受到了这些鬼魂的欢乐。
突然,一阵急促的救护车声伴随着警车的警鸣声渐渐传来,几个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从急诊室里推着一部推车小跑出来,小鬼们也害怕的变成一股落荒而逃的黑烟溜走,救护车稳健的停在医院门口,车上闪烁着红蓝交织的警示灯照亮了整个大门。
医护人员从车上抬出担架放在推车上,只见担架上躺着一名几乎被血洗过昏迷的男子,他的大腿和胸口上两道又长又深的刀伤,伤口已经皮开肉绽,掀翻开的肉里可见一粒粒的白脂肪,血液滚滚流出,医护人员急忙将推车推进抢救室,当男子被推进医院大门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医院里,随着推车的滚轮在地上不停的滚动担架微微震动,男子苍白的手滑落下来,只见他的手腕部也有一道极深可见骨的伤口,大量的血液随着他的手腕流动到手指滴落在地面上,血液流过的肌肤留下一条条血迹,犹如一条条血红的小蛇缠绕在他的手上,从门口到抢救室的路面上留下了男子大量的鲜血,场面极其血腥。
接着一名护士领着几名正气凛然警员走进医院大门办理手续,其中一名身材健壮的警员拿起护士递来的纸用笔涂写似乎在签字。
“快联系陈警司,我们需要各个部门的协助!”健壮的警员紧皱眉头一脸严肃。
一名身材较胖的警员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接着第二辆救护车又出现在门口,几名护士大汗淋漓的推着推车小跑到门口,车上抬出一对母女,只见一名大概8岁的小女孩满头是血奄奄一息的闭着双眼,而清醒的母亲躺在担架上用手紧紧抓住女孩的小手嚎啕大哭,她满是青紫的脸上全是泪水,她下身的血液湿透了担架上的床单。
“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我女儿,求你们了!”她哽咽道。
几名警员无奈的唉声叹气,医院的大门陆陆续续奔跑进大量的人群,他们十万火急的奔跑进科室里换上自己的工作服又急匆匆的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忙碌起来,深夜的医院变的不再冷清但却让人们充满压抑和悲伤。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额头上满是汗珠,他紧张的跑到几名警员身边,“警官,还有多少伤患?”
“没有了!”警员说道。
医生轻叹一口气,“好的,那我们人手就够了!”
他说完便化成一阵风般匆匆离开。
很快,穿着便衣的正枫便出现在医院大门,只见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身穿黑色夹克搭配着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一条牛仔裤搭配着一双系带短靴,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冷酷的气质。“怎么回事?”
健壮的警员一脸苦恼,“报告陈警司,凌晨在朗光社区发生一起持刀入室伤人案,一家四口,一人死亡,一人重伤,两人不同程度受伤!案件还在调查中!”
“嫌犯呢?”
“我们接到报案赶到现场时嫌犯已经逃跑,据死者妻子描述是他丈夫借高利贷未还而引发的血案!是邻居听到隔壁的嘈杂声打电话到物业投诉,物业领着几名邻居到现场后敲门时有4-5名嫌犯离开,他们推开门看到现场后便立马报了警。
“又是这些打擦边球的不法份子!杀人了就得依法制裁,封锁各个出市区的路口,保护好伤者,我会派特警协助,还有,调查清楚是这伙人背后有没有什么人物!”正枫若有所思。
“是,我现在就去办!”身材健壮的男子示意道。
坐在一旁的碟仙忽然起身走到正枫身边,见他皱着眉头双手交叉在胸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好巧,陈警司!”碟仙一脸笑意。
正枫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理会碟仙,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正枫面前晃了晃,他眨了眨眼睛看向伸手的碟仙,冰冷的脸上洋溢起温暖的笑容。“雪梅?”
“人民群众的守护神陈警司在思考什么呢?这么认真!”碟仙笑道。
“还不就是警局的那点事情,雪梅,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个朋友身体不舒服,就陪他过来了!”她动人的双眸微笑着。
正枫的脸色忽然有些不自然,“是天浩吗?”
碟仙摇摇头,“不是,是一个俱乐部认识的朋友!”
正枫温柔的用手指轻拂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不错呀,小丫头!还加入了俱乐部,多认识点朋友挺好的!”
她乖巧的点点头,“看你最近挺忙碌的!”
他松开交叉在胸前的双手长长叹了一口气,“还行吧,你这个小丫头又不联系我!我当然忙碌点才充实咯!”
碟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正枫扬起了一抹温柔如水的笑容,“跟你说笑的啦!下次再聊,我现在有很急的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也匆匆离开,许久没看到这个小丫头心里还挺想她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正枫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脸上多了一丝柔情。
她站在原地看着正枫的身影渐渐消失,又想起他刚刚和警员的对话和那些血淋淋被送进抢救室里的人们,她有些担心正枫,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高利贷是个什么东西?为这个东西值得杀人?人间的事物可真是复杂难懂。
碟仙缓缓走进急诊室里,风少已渐渐睡去,看来这个家伙是真的精疲力竭了。
她伸出双手,右手食指以左手食指的指尖为中心旋转着,似乎在寻找一丝气息,只见她的左手指尖冒出一丝红色的光点像萤火虫般在空中跳跃起来又迅速飞了出去,她跟着光点的指引来朗光社区,这里周围都是平房,一辆车都难以通过的狭窄水泥路穿梭在各个小巷里,深夜里只剩下几家麻辣烫和烧烤小店还在营业,没有路灯的街道上有些阴森,四处都是脏兮兮的垃圾充斥一股刺鼻的臭味,这里是市区里的城中村,住着形形色色的不同的人。
如果没有光点的指引估计会迷失在这大同小异的巷子里,光点回到她的手里,前方的警车闪烁着警示灯,正枫挺拔的身影正在和一名戴着手套身穿白大褂的法医交谈着什么,他的神情严肃得可怕。
安静的深夜里正枫对面的这栋楼很多户人家都开着似乎被这起杀人案吓得不敢入睡,碟仙一转身幻化到楼层上,楼层里阴暗且潮湿,走道只有一米宽,感觉两个人并行都会相互碰撞,她跟着浓厚的血腥味来到五楼一户被警示条封锁的门口,她走进屋内,只见桌椅电器慌乱不堪的倒在地上,地面上全是血迹,一个小小的单间里摆着两铺床中间用帘布挡着,小床上摆着一只沾着血迹的布娃娃,大床上的血迹染红了一大半床单,难以想象当时的现场有多可怕。
“呜呜呜....”一个男孩奶声奶气的哭声传入碟仙耳里,她蹲下身双眼探进床底,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露出赤红的双眸瑟瑟发抖。碟仙起身把床抬起,小男孩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双膝弯曲缩在胸前颤抖着小小的身躯。
碟仙用手扶住床的一角轻轻一推,床定格在空中,碟仙走到男孩身边将他抱起走了出来,床缓缓降下恢复了原位,她将小男孩轻放在床上用冰凉的手指擦了擦他哭肿的眼睛,男孩看起来6岁左右。
“你叫什么名字?”碟仙轻声问道。
男孩突然一把抱住碟仙白皙的颈脖,小小的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姐姐....我害怕...怕!”
她能感觉到男孩的身躯发抖的很厉害,“别怕.....姐姐在呢,姐姐会保护你!”
男孩死死抱住碟仙,似乎松开就会跌入深渊般。“姐姐..姐姐...那些人..打得我..好疼!他们还打...爸爸妈妈...还有姐姐!”男孩的身体不断的发抖。
“别怕..姐姐知道了,姐姐和警察叔叔会抓住他们的!”
男孩的头缓缓从她的肩膀上离开,两只手却紧紧环住她的颈脖,他看向碟仙的双眸眼里透出一股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天真,“真的吗?警察叔叔也会像他们打我一样打他们吗?”
“.........“碟仙不知如何回答。
男孩指了指自己被刀割开深可见喉骨的脖子。“姐姐和警察叔叔也会一样拿刀割他们的这里吗?”他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她。
碟仙沉默不语。
“会不会拿棍子像他们打姐姐一样打他们的头呢?会不会像他们挨个骑在妈妈身上那样骑在他们身上呢?”
她低下了头不知所措。
“姐姐,你抓到他们以后一定也要拿刀像他们砍爸爸那样砍他们好不好!”男孩恳求道。
碟仙抬起头对视上这对纯真无邪的双眸微微一颤,这个孩子经历着一个成年人都难以承受的一切,她哽咽道:“....好,我答应你!”
男孩一把抱住碟仙,“姐姐,老师教过我别人帮助自己要学会感恩!”他松开碟仙走到小床边拿起有些脏乱的布娃娃又跑到倒在地上已经裂开成几块的木桌抽屉里拿起一幅潦草的水彩画递给碟仙。
“姐姐,妈妈说我家里没有钱很多东西都买不起,这个布娃娃是我之前隔壁邻居搬走之后留下的,我一直想要个布娃娃就偷偷留下了,希望你不要嫌弃!”男孩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懂事让碟仙心里升起一股热流。
“还有这个水彩画,是我在学校画的,这是我长大以后给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买的房子!只有我姐姐偷偷看过呢!”男孩满是血迹的小脸蛋上微微泛红像一朵盛开的小花,灿烂得令太阳都黯然失色,仿佛就是这世间最美的天使。
碟仙看向这幅潦草的水彩画,有些色彩已经微微变色,本是灿烂的金黄色的太阳温馨的挂在天空,现在变成了一抹暗黄,一栋小小的房屋前种着花花草草,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牵着一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和一个弯着嘴角十分快乐的小男孩,他的手里拿着他送给碟仙的布娃娃,身旁还蹲着一只小狗。一家人手牵着手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碟仙闭上双眼心疼的抱住男孩。现实为何那么残酷?残酷得不放过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天使。
“姐姐,你千万不要再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带我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他那嫩稚的脸蛋上不知不觉流下两行泪水,却还一副诚恳的摸样望着碟仙。鼻涕流到了嘴边也不知道,男孩这般摸样让她更加心疼。
碟仙摸了摸他的后脑安慰道:“爸爸妈妈都睡着了,等他们醒了我们就去找他们好不好!”
男孩乖巧的点点头。 “嗯,姐姐你真好!谢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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