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一顿火气,早上起来的时候反倒浑身清爽。虽然说她们俩看我的时候眼里依旧燃着火,却也收敛起那作威作福的模样。足够了,我也不想主动再挑事端,就且由着她们背后嘀咕着,只要不在我面前摆谱,彼此也可相安无事。
今天是军训闭幕式,大家异常欣喜,丝毫没有顾及到军训的离开带来的是比军训还要压抑的高中生活的到来。
待每个军训连队走完方阵,就是军训教官的汇总时间了。看着压榨自己半个月的教官一步步走远,每个人都有一种独特的情愫,谈不上欢喜,反有些感伤。台下的同学散散的围了主席台,有的多愁善感的女生甚至哭了出来,一瞬间气氛很凝重。
我在人群里四处张望,恰对上顾燃含笑的眼睛,我不由自主,几乎本能反应地溜到他面前。我刚想开口,他便托腮打量我一番后戏谑:“这几天认识的你不像是传说中唇枪舌剑的女魔头呀,……”他含了一丝笑意,却又显得有一点疏离。我一下子懵懵的,可是又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整个人如同根雕。我傻乎乎地挤出一个笑脸,心里羞怒交加,原来口口相传效率这么高,顾燃心里现在回怎样想我呢?
上午絮絮作别,下午就要开始正式上课了。中午我依旧一个人去了餐厅吃饭,从班里到餐厅,从买饭到找位置,我一直都能感受到一些同学对我指指点点,口中小声嘟嘟囔囔。我咬着嘴唇走到了餐厅的小角落里,挑了一个空无一人的餐桌坐下。饭菜入肚,心里更加压抑了,昨天晚上的小插曲,今天上午就满城风雨,女生八卦就算了,男生也津津乐道……感觉整个人精神都不好了!
“知道吗,昨天晚上就是她怼得咱们班那个胖子脸红脖子粗的!”
“不会吧,看起来不像呀!”
“怎么不会,昨天晚上我凑在楼道里亲眼看见的。”
“还好有人能镇住那个胖子,我一开始就看她不顺眼……”
心里还在乱糟糟的,偏偏几个爱嚼舌的女生在我旁边的桌子旁压低声音就着我讨论得绘声绘色,我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收起还没吃完的饭菜,一脸怒气地走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传就传吧,我也是初中被罚脸上贴纸片站凳子上的人。可是一想到在顾燃面前的窘状,我就羞得脸颊滚烫。
他会不会觉得我很讨厌,有两幅面孔?他会不会觉得我矫揉造作?他会不会以后再又不理我了?
我怒气冲冲进了班,恰今天吃饭时间班里空无一人。我坐在座位上随便垫了本书便趴在桌子上,一会儿转过来,一会儿转过去,又忽的坐起来,不轻不重地踢了几下桌子脚。
同学们陆陆续续回来了,彭欣也提了水杯回来。我一脸委屈凑在她耳畔说:“你今天…有没有听到什么流言啊?”
“你的光荣事迹全天下都知道了,不知道你现在说的是哪一个版本。”她眯了眼笑话我,我更是恼,装腔作势地拿了尺子拍她。恰班主任神不知鬼不觉从后门进来,本来就坐在后方小闹的我们无疑被抓了个正着。彭欣一脸哀怨而又无辜地看着我,我心里也怵得慌。好在今天老班有正事儿,所以仅仅用凌厉的眼神给了我们一个警告就放过了我们。
老班悠悠从后门走上了讲台,我轻轻松了口气。“军训结束了,咱们的高中生活从今天开始就正式步入正轨,今天我们利用中午时间排一下座位,我们都先到走廊里,然后按照入班成绩自由选择。”人流熙熙攘攘到了外面长廊,然后又一个个按名次选了位置,我入班第七,但我从来不想要坐在中间前几排天天和老师们“眉来眼去”,被动地化作班里的乖乖孩儿,于是索性走到了距离教室门口最远的组第二排坐下。轻轻松松看黑板,舒舒服服吹空调,向右抬起头,就是窗外的桂花树和玉兰树,实在合我心意!
彭欣坐到了教室正中间第一排,几乎和老师面对面的位置。而心心念念的顾燃许是不想太麻烦,径直走向了他之前的位子,一点都没有看见冲他拼命暗示的我。高中大部分班级教室座位布局是三大组,每组三人桌,前后六人为一小组,而我恰恰被两个男生挤在了中间。待整理完毕,老师便订下了座位表走了,班里立刻炸开了锅,比刚刚开学还要激烈,还要火热地交谈起来。
我还在整理桌面,前面右侧的女生满脸笑意地敲了敲我的桌子:“唉唉,同学你是不是叫林微音?”我礼貌地笑着:“对,是我。”刚刚说完,组内前排其他两个女生也转过来盯着我看,我右侧那个痞痞的眼镜男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转着笔,贱兮兮冲我笑着:“昨天晚上就是你得罪了隔壁班的八婆?”我心里窝着火,但是毕竟刚刚认识又在一个组,我不好意思冲他发怒,只得尴尬地笑着否认。偏偏左边那个看起来文文气气的男生也凑了过来:“看不出来呀,你现在可是全民偶像!”前面左边的那个马尾女马上接了句:“军训的时候看她们就不顺眼了……”他们兴致勃勃讨论起来,我很无奈又很无语地红着脸,霎时感觉很多人也把目光投向我和我们组……
刚刚开学没多久就让大家熟知,偏偏是用这种方式,被大家当做茶余饭后的趣谈!我心里密密麻麻爬满了畏惧,再不能冷冷静静,每一天面对别人的玩笑话如坐针毡。
晚上放学了,我急匆匆逃掉了,想要融入黑暗中,不被别人看见。经过人群涌涌的楼梯口时,我被人一把揪了过去,心事重重的我无疑被吓了一大跳。细细看时,那人却是方正。他笑嘻嘻嘲弄我:“昨天晚上那么无所畏惧,现在怎么倒成了胆小鬼啊!”不知怎的看见他,我心里什么都暂时放下了,一下子原形毕露了,我笑着大骂他:“去你的,我从小到大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他一边走一边戏谑:“是是是,林姑娘当年可是个翻墙爬树的糙汉子。”我一听他翻老底,揪下书包就追着他打,直到他匿在人群里再找不到。玉兰路是回宿舍的大道,放学时间熙熙攘攘,路灯投过玉兰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我理了理凌乱的刘海,心里舒服安心了一些,方正又走到我身边,这下子倒是严肃了些:“这事儿都能传到我耳朵里,你可想想咱们两个班,甚至咱们这个部都是怎么传的。”他说的正是我担心的,当时只以为是一个小小的闹剧,从来没有想到过舆论会在这么一件小事上浓墨重彩。我装作一副哲学家的样子:“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禁不住大笑,拍拍我的肩膀:“林姑娘有此觉悟,为兄深感欣慰。”说罢就钻进人群进了男生宿舍。我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穿过宿舍楼道里注视着我的仿佛闪着光的目光,高傲地走进宿舍,只是后背已经冰凉。“冷姐”和“胖丫”看见我进来,眼神顿了一下,又继续手中的事儿。林泉依旧没有回来,她这些天回来得仿佛都挺晚。我心里虽然埋怨自己一时冲动惹了满城风雨,但是看见这个来之不易的成果,我倒是有了一点小小的窃喜。
那些日子很拘谨,只是熟悉的感觉再不会有。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我多想再回到那些刚刚认识的日子,每个人都是初始的模样,我可以纯粹地喜欢,纯粹地讨厌,再不必要当心底伤痛的时候去怀缅最初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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