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匆忙的早饭扫荡时间里,我几年不曾思考的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我确实是在十五岁的时候,也就是十年前,这时候我还在旧城一中上高一。
还有一件事:我已经迟到半个小时。
飞奔出去的时候也没多想,看见楼道里从来没动过的自行车,一把扛到楼下,至于门后面我妈在喊什么一个字没听见。
这个素描视力的眼睛还有个很大的不足,就是成像有延迟,大概有一秒钟的延迟,所以我看见的永远是上一秒发生的事情,还轻微掉帧,所以看见的画面一直是断断续续的,像是连环画,很有几分早期猫和老鼠黑白默片的画面感。
家里离学校很近,走路十分钟就到,骑车的话。。。等一下,15岁的我还不会骑车。
那么我现在到底该不该会骑车?但现在箭在弦上,已经骑上了!
就在纠结时,我已经躲过了好几次重大车祸,因为眼前成像延迟一秒的缘故,我自然看不见那些车子为了躲避我狼狈转弯刹车的样子,优秀的赛车手面对对手翻车从来都不回头的。
嗯,优秀的我最终被挡在门卫大爷这里,下车,敬个礼,乖巧的推车进校门,然后蹬起来就跑。
心里反复默念:高一九班。直到这个熟悉的门牌号出现在我的眼帘,心跳加速,推开门真的是十年前的人生吗?
怎么回到从前的地方就自动变成了从前的性子了,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改掉改掉。
三,二,一推门——教室里在进行英语早读,在我推门进来时,读书声立马停息,只剩一句“樯橹灰飞烟灭”的文言文在空气中尴尬的悬着,该死的老吴,怎么还是英语晨读读古诗,真该死!我感受到来自全班的视线集中在我身上,我本想低调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像任何一个寻常的迟到的早上一样。
眼前的60号人化身素描人物,面容变得不太好分辨,但我大体能从大家的眼神里发现有哪里不对,四下一看,却找不出什么原因,终于我在人群中找到了高中时期的死党苏菲,幸而她坐在第一排且容貌显著容易找,否则这么多年过去了,短时间还真认不出教室里的大部分同学。
我低着头凑过去问她,苏菲这时候也是短发,只不过自然卷的厉害,头发总是梳不清楚,头上翘起的毛在我的眼里看起来特别有趣,但此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要脱离大家的关注。
当我问她:“我忘了我坐哪儿快告诉我”的时候,她明显是感到诧异的,楞了一下就往后面一指,用她一贯的大嗓门说:在第四排中间,徐雪旁边,章正梁前面。
这个大嗓门的臭丫头,我居然忘记这茬了,这下我显得更奇怪了。
越过所有人的视线往座位走去时,我短暂的头脑风暴了一场,回忆了这一段时间的事情,确定了一个大概的时间线:这时候我刚刚上高一,同桌徐雪是我当时的闺蜜,显然这时候和苏菲还不熟,我坐在第四排,那么我后面坐着的是章正梁,这小子后来一直是全班第一,高考考上A大遥感系,这会儿应该还在某个小网吧没有出来,简直可恶。
第四排,我看见有个空位置,一旁坐着齐刘海尖尖脸的徐雪,素描画的她还是美的,但我这时候很难和她做闺蜜了,因为七个月零23天之后,我和她彻底翻脸。
我坐过去,教室里鸦雀无声,我安静如鸡,低头沉思。
终于,下课铃声救了我,大家纷纷去食堂吃早饭,只剩我和徐雪两个人。
她拉住我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徐雪的眼睛大大的,是很好看的人,而从前的我,哦不,是现在的我,也没有多么的起眼,为什么那时候她说,和我做朋友,她只能永远活在我的阴影下?
当然我来不及想这些,挠着头皮表示头大地问她:我到底哪里看着奇怪了,怎么所有人都看着我,不就是迟到了吗?
“亲爱的,你穿的是初中的校服,而且身上到处是灰,脸上也是。”
老天,都怪这该死的眼睛,至于灰,肯定是那辆常年没动的自行车上的,该死。我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准备起身去洗手间清洗,却想起自己这身,又不敢再走出教室丢人了。
“你跟我回宿舍换一身吧,你穿我的衣服。”徐雪笑着说,甜甜的,这时候,她应该是真心和我好的吧,那么后来的一切,又算什么?
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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