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我们离毕业还很远,本以为日子可以这样平静地度过。万恶的班主任把我调离了程黎的身旁。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手脚完全不听大脑的劝阻了,一下课就冲到班主任办公室:“陈老师,我觉得我还是跟程黎坐比较好。”“为什么?”陈老问。“我觉得我们坐在一起有助于学习。”我怎么变得能一本正经地撒谎了,我自己都觉得震惊。
结果当然是没有改变班主任的决定。我还去说一下,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这不是告诉了班主任我有不该有的小心思了嘛!真是恨不得转个地洞过日子算了。好在,程黎还经常给我传纸条,没有我忘记我这个朋友。
离高考只有七十天了。晚自习时,我用眼角看到坐在斜对面的他。又趴在桌子上,一手捂着肚子,难道又胃痛?我赶紧传了张纸条过去,问:“怎么了?生病?”
“没事,问你个问题。”他写道。
“说。”我回着。
“我说我喜欢你,你信不信?”
我,我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真的喜欢我,这不可能啊?不过回想起来,难道高一时是为了我才陪我和高雅打球的?难道那天中秋是想让我看月亮才带望远镜的?难道是为了我才用纯蓝墨水的?难道那次停电时真想对我说点啥?难道他也喜欢跟我坐在一起?难道……
“我说我是你妹妹,你信不信?”
我回道,我居然这样回,我是脑回路被人斩断了吗?回想起来,是被我妈洗脑了。我妈常说:“老天给一个人的恋爱券就只有一百块,你现在用了,以后就没有了。”我看着黑板上,眼里满是倒计时“70”的数字,耳边回荡老妈的话。就这样,大脑强行指挥着我的手,写下了这11个字,欲哭无泪。程黎又很无语地趴下了,过了半节课支撑着开始写作业。我们就这样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过话。我只是每天都偷偷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吃饭,看着他写作业,看着他回答问题……只是看着,看着,高考的那天就真的到来了。
高考那天市政出资降雨,格外凉爽。高考完了,就是止不住的炎热、闷热、燥热。成绩随之公布了,我发挥失常差重本线3分,我连文综第一题都错了,那是最简单的送分题。程黎理所当然地上了重本。
高考完后,听完电话里报的我的成绩,我的背立即如被人鞭笞般疼痛。我不想见人,整日都待在家中,思考着是复读还是前进,连程黎的事都抛在脑后了。直到潇潇打电话叫我去同学聚会,说是最后的同学聚会,我不去绝对后悔,我不去就跟我绝交。最后一句话确实吓到我了,我只得去了。
这是一家火锅店,同学们来了不少,考得好的,考得不好的,都能有说有笑的。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能,不就是一次考试吗?拿得起,也该放得下。正准备加入大家的说笑,此时,程黎来了。他穿着橘红色的卫衣,戴着白色的耳机。他那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眉毛,炯炯有神的双眼,我怎么都忘不了。一进门,我们的目光就对上了,可他却马上移开了目光,用弯曲的食指刮了刮鼻梁。
“呦,我们的高材生来了。”
“苟富贵勿相忘啊。”
……
大家打趣道。我问潇潇:“他到底考了个什么好学校?”
“你不知道?常春藤啊!波士顿学院!是说你还不来!”潇潇说。
“世界名校!而……”我一下子语塞。原本我们的距离只有一个桌子的中线,现在却有了整整一个太平洋!关键是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席间,我早已忘记大家在说什么,吃了什么。凡是关于程黎的,偶尔听进去一点,原来他爸去美国工作了,高中他经常一个人在家,也希望他过去。因此他才申请了美国的学校。没想到这家伙考上了,还参加高考,是为了碾压别人的智商吗?
我喝了点啤酒,去了洗手间。镜子里的我满脸通红,眼里水汪汪的,隐形眼镜却又干又涩,像是要夺眶而出。刚走出洗手间我就撞见了程黎:“你……”还没听清他说什么,我就跑了,我居然跑了,而且气喘吁吁地直接离开了火锅店。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他。就这样这成我和他见的最后一面。
回家后我觉得我的世界都黑了,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眼泪根本无处存放,止不住地流淌,分不清是伤心还是悔恨,只是很讨厌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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