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惨败不堪的自己,除了被唾弃的生命,别无其他。
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故此环抱着自己,才不至于心冷。
时间的无涯里头,叶紫有多渴望这世间有人可以懂,可惜每次都在她觉得自己终于要找到那个人时,对方都会做出一些让人失望的事。而现在,只不过是多加了一个人罢了!
屋外头的人伤心欲绝起身离去,屋里头的人也同样被伤得遍体鳞伤,更悲哀的事,这个罪魁祸首还是他自己。
“念念,你真的要气死妈妈了,还不快去追啊。”
昏暗的光线里,传来母亲残弱的声音,陌念何尝不想要追上去,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不想离开她,不想伤害她,可他又是万般无奈。
冒着对方肯定不会原谅有自己的可能,陌念还是选择了放手,握着行李箱把手的手微微颤抖,直到外头没有了动静,他才开门。
可真的没有见到她身影那刹那间,除了冰冷的空气外,只剩下自己心间的凉意,他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云淡风轻些:“妈,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她现在肯定不想再理我了。航班的时间要来不及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被伤透的常娟,与上楼时一样,上上下下,反反复复,兜兜转转,才下了楼。
走出公寓大门,她看着外面翩翩落下的大雪,任由它们与自己肌肤接触,任由它们将自己那颗不该再对幸福产生幻想的心凉透了。
步履缓慢,看到不远处依然停在原地的轿车,恍惚一笑,她想在爱情方面,他们俩还真是同一类人,自己讨厌的他,也是在那样讨厌着自己。
痴情人总是被伤害得最深,不管曾经有多么骄傲,有一天甚至还会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别人的手中,哪怕明知道那个人根本就不稀罕。
想起自己追求陌念的往事不断闪现,叶紫发觉自己何时开始,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
那个拥有着绝对信念的自爱,从来不轻易相信任何人,看透了所有人的心思,却绝不让人看明白她的心,更是认为这世界上,除了自己,全部都是可有可无的人。
想了许多,无论怎样,叶紫现在都不想回到韩墨的身边,别提要那样无所谓坐着他的车回去,随之渐渐往另一边的方向走去。
车里,从后视镜瞧见叶紫的身影,就在他着急着下车时,她正与陌念撞上,抬眸望去,慌乱的心脏不停颤动,多害怕那个男孩会后悔。
不远处的人,脚步虽然没有再前进,但他的眸光里全部都是威胁恐吓之意,直接打落在自己身上,就在叶紫凑到跟前,哪怕看见她那泪流满面的伤心,狠下心的陌念却是径自走过,没有半点留恋。
撞上他,叶紫只是想要找个理由让自己死心罢了,转身看向他的背影,异于平常的安静喊出声来:“告诉我,为什么要分手!”
担心的陌妈妈,拽住自家儿子,不停向后看着,苦口婆心劝道:“念念,妈妈本来就是将死之人,没必要拉着你的幸福一起陪葬,快回去找小叶吧。不然妈妈会恨死自己,快回去吧。听话啊!”
后面的三个字里除了哽咽,还有自责、无力和绝望。
母亲的眼泪除了父亲去世的时候落下过,在那之后,陌念的印象里就再也没有过了。
她的落泪感染着陌念,眼泪同样决堤之际,他有好几瞬间的后悔,却在看到不远处韩墨的身影时,坚定了离开的念头。
他漠然回身,言语激动:“叶紫,你需要的,我全都给不起,除了那可笑的爱情。遇上你之前,我还有那破败不堪的尊严,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别再念着我了,有的人真是不值得。”
大雪纷纷,想要追上对方的叶紫,不慎摔倒在地上,看着那辆决策离去的计程车,哀痛欲绝,几乎是撕心裂肺大喊着:“那正好,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远处的韩墨,看到她摔倒,尽显紧张的神色,当即跑了过来。
蹲下身想要去扶她起来,却被对方别开,不肯就此放弃,他用力将对方禁锢在自己怀里,眸色里黯淡无光,讲出来的话却是那样多情:“那你,要不要喜欢我。”
微怔间,叶紫没有回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渐而又低下头去,恍若再也没有相信任何人的能力,只留有满腔被愚弄的快感,突然笑出泪来。
垂下眼帘,轻叹着,韩墨抱住了她,发紧的手劲,只是因为他的心疼。
畏缩在对方的怀里,说实话真的非常温暖,让冰冷的叶紫非常想要依赖着他。
过分安静地往那个怀抱靠近,但没法忘却不久前受到的伤害,她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又慌张着缩了回去。
感觉得到对方的变化,韩墨反倒用力将她抱得更紧,转而起身,抱着人儿进了车。
拿过后座的围巾,温柔细致地帮她擦干净那雪花,不管对方如何闪躲,手上的力度渐渐加重,让人逃离不开。
全部清理干净,看她冻得浑身发抖,他随即脱了自己的大衣披在对方身上。
想要挣扎开来的叶紫,被对方压近的身体吓到,她躲去那凑近的脸庞,只好顺从地将衣服穿了回去。
四目相对间,她停顿了几秒,然后转眼间别过脸去,把他推开。
关上车门,韩墨握着把手,站在白雪皑皑画面里的身影,显得那样孑然一身。
车里,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叶紫觉得非常刺耳,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一路无言被带到了酒吧,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拉上了楼。
楼梯间,迎面而来的邹杰,唇角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看向他们,然后散发出一道不可言喻的眼神,故意那般,走得极其小家碧玉,缓慢路过。
叶紫平静的表面上,心里却是百般的嫌弃,待人路过时,唇角快速发射出一抹冷笑。
尽收眼底的韩墨,眉间倒也染上了浅笑,说出来的话明明就是在哄对方:“别理他,就那样欠揍!”
无所谓的目光瞬间停滞,叶紫没有作何反应就先超过他,熟悉跑上了楼。
被留下的韩墨,看到她落荒而逃的身影,上扬的唇角刹那收住,迈着微沉的步伐随后上楼。
自顾拿了毛巾擦拭着头发,她看到对方上来时,那样平静地说出了一句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正在倒热水的手微顿,眼眸低垂,韩墨轻笑出声:“早知道,或是怎样。子砚打电话过来说伯父因为公司的事情病倒了,你不但没去看他,连出现都没有。所以,你到底是在恨我,还是拿我来发泄对叶伯父的恨。”
他总是能够完美刺激到自己的弱点,叶紫渐渐掩饰不了自己的心境,有些口不择言:“他不是还有个儿子,公司他不是也能搞定,我去能有什么用,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来求你帮忙。”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擦着头发的手速越发用力,她背过身去,言语十分冷淡,“四年前那时候,要是没有遇到你就好了。”
可我这一生里,最美好的事,就是遇见你;最正确的事,就是爱上你;最希冀的事,就是与你相伴一生。你不知道,因为是你,所以甘之如饴。
没有任何回话,韩墨握着杯身的手发紧,不免深叹一声。
他面无表情将水放在一旁,准备要上楼时,背后再次传来她的声音:“初次见面的时候,你眼里那种强烈侵略性的目光,让人真的非常厌恶。原本我一眼就能看尽的人生,你为什么要出现,还把它搅乱。现在看来,那年的相遇很有可能是我父亲一手策划,或者说,你才应该是幕后策划者。”
她的话音一落,咬着牙关的韩墨,紧闭的双目蓦地睁开,抬眸看向前方,像是释然一样,没有再解释什么,自顾上楼。
明明就是不想要给予对方自己到底有多爱她的言行举止,可是他到底是无法忽略心里的爱意,忍不住出言关心:“早点休息。毕竟喝得再醉,人也回不来了。”
嗤笑着看那身影消失,叶紫将毛巾随意丢到一旁,起身往厨房走去,拿了好几盒的冰激凌回到客厅,背靠着沙发,盘腿坐在地上,她是那样喜爱眼前这样洁白的零食所带来的冰凉。
外面的夜色渐暗,楼下虽然是酒吧,可是没有一道声音能有传上来的机会,衬托着周身的寂寥。
静坐在地上,她的脑海里逐渐浮出现往日的种种回忆。
四年前,叶紫即将踏入大学的前一天,所有的变化都在当下埋下了伏笔。
三个高中毕业的孩子,年龄也刚好过了十八岁,他们的梦想是喝遍这世间所有酒,找到人世里最丑的那个人,然后拼命嘲讽他,给这空白的青春留下浓墨重彩的故事。
位落于繁华大厦的中心地段,有着七栋雄伟壮观的建筑物,主人为此取名“夜阑”一词,世人便以“回忆如梦夜阑兮”来称羡大厦的梦幻,比喻有着不真实存在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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