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柯咬破中指,用血在门后洋洋洒洒的画了一道赦符。看他这么做,终于证实我内心的猜想,敲门者非人!
“我没有带法器,无法驱使功曹神将。这道血符可挡鬼魅,是镇宅驱邪的正符。你们要是在宿舍里再玩笔仙就不用提心吊胆了,因为你们什么都招不来,包括笔仙儿。”
那幽幽的敲门声,停下了。
我们谁都没有动,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安静,除了安静就安静。
它,走了吗?
就在我们松口气的时候,外面吹来一道风,宿舍配发的蓝色窗帘被卷了起来。
却见冷柯脸色一变:“糟糕!窗户!”
他急忙去关窗,可是本来干净整洁的女生宿舍的地面上本来空无一物,冷柯却空脚一拌,一个趔趄差点跌到不二的怀里。吓得只会写写文字的文艺小青年不二向后一弹。
在冷柯差点绊倒的时候,四周瞬间陷入黑暗,我们头顶的节能灯,就在这个时刻好巧不巧的灭了。
用句俗语来形容,整个屋子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但是这种情况下,谁会去扔那根针呢?
起码屋子里的四个女生和两个男生不会。
我的心跳得厉害,那小小的心腔似乎要崩裂开来。我背抵着门,惊魂未定的看着屋子内的众人。
夏天的夜空原本云就少,而且那月亮已经接近满月,凭着窗外的月光,屋子内倒也能影影绰绰的看到每个人的身影。
可是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我睁大眼睛想要分辨出几个人谁是谁,可是就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一二三四五六……我数出了六个人。
可是诡异的是,我还没算我自己呢,房间就多出一个人?!!
我正要发声,就见那人影中的一个猛的伸出手掐住旁边人的脖子!
冷柯的身影尤其好分辨,就说那一头微微卷曲的发型就能分得出来。他双手钳住掐人着的双手,不让她掐死那个可怜的人。
那人影力大无穷,粗暴的一甩居然把冷柯甩开,撞到床沿上,然后他就一动不动了。
“冷柯!”我唤了他一声,他还是没有动静,只怕是昏过去了。主心骨失去战斗能力,这下可如何是好?
那个被掐的人慌乱的挣扎,嘴里发出依依呀呀的呻吟声,那是因为咽喉被卡主气息不畅,听的让人难受的很。而周围的女生见到这一幕,害怕的她为圆心向后退去。
慌乱之中计上心来,我想起冷柯刚才画的那个镇宅血符,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不过我并不了解这些神乎其神的法术啊什么的,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你们快点抱住她,把她推向门边!”
没人动,那些女生吓的都缩在后面,我正准备要破口开骂,已经有一个女生冲上前去抱住黑影了。
燕玲没有这么瘦弱的胳膊腿,陈敏也没有这么长的头发,不二没有这么高的个子……是刘妍!
这个平时依偎在我怀里撒娇,胆子最小的刘妍,关键时刻却一次次的挺身而出,这种勇气实在是让我佩服不已,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可是我不知道的是,这种勇气,更多的还是来源于对我的信任,对她亲眼看中的男朋友的无限的信任!
看到刘妍都豁出去了,我浑身充满了力量,干,有什么好怕的,要是办不了这妖怪,我们全都得死,不如舍命相博!想通这一点,我也扑上去。
刘妍细胳膊嫩肉的,怎么是这常年居住在湖底的水鬼老妖红衣女鬼的对手?不过我原先就不指望刘妍能擒住她,只是为我争取点儿时间而已。
女鬼伸出双手,又卡住了刘妍的脖子。
我找准时机,从她后脖子梗用十字锁把她擒住,然后后背向着门的方向撞去。
那女鬼见状松了手,伸出手就要挠我的胳膊,虽然吃痛,但我怎能松手?松手一切就玩完了!
估摸着脚下的距离和步伐的速度,快要接近大门板了,我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把这老女鬼推向大门。
女鬼碰到女生宿舍的铁质大门,忽然发出一阵青烟,化为一团迷雾消失无形了。
灯泡爆闪,来电了。屋子里明亮一片,也狼籍一片。
门上的血符淡了很多,可是那一笔一划还都看的清楚。
我关上窗户,也不敢开门。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把冷柯怀里的那串风铃拿出来,挂到女生宿舍窗前。因为我听说在窗前放风铃能辟邪。
暂时安顿好之后,我正要检查一下冷柯的伤势,却见他悠悠转醒。
“刚刚过了多久……”他问。
是啊,过了多久?我看了看表,从我们到女生宿舍到现在,才过了短短的几分钟。这几分钟里发生的事儿,可能我们所有人一辈子都忘不了,所以这几分钟又显得十分漫长。
“好吧,我刚刚撞晕了一下,在自己的脑袋里看到了好多东西……那个红衣女子呢?”他看看一切如常的女生宿舍,奇怪的问。
“让我消灭了!”我说。
他看看门板上变淡的血迹,似乎知道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点点头也没再追问。
“打扰你们休息了,现在没事了,我们该走了。还有,以后不要再去玄心湖了,玄心湖可是比六教更恐怖的地方。”冷柯冷言冷语的说,也不道个谢,推开门就走掉了。
我看着凌乱的屋子,内心特别不是滋味。因为我们的冒失才给她们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她们是无辜的啊。
“没事,不二是我们的舍友,也是我们的家人。在请笔仙的时候,你们救过不二,也就是我们的恩人……不要紧!”还是燕玲会说话,让我听得美滋滋的。一句话收买了两个人的人心,这样的人能坐到舍长的位子一点也不奇怪。
或许很多年以后,这个大大咧咧却精通厚黑学的她会在事业上大有作为吧。当然那是后话,起码在当下,这番话并不能减轻我内疚的情绪。
还想再说两句,冷柯又折返了回来。
“马克,你把宿舍大门再捅开吧,出不去了……”他死皮赖脸的说。
……
一番安顿之后,我和冷柯二人又原路返回。
“万一给这帮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心中留下阴影咋办?”在路上,我怒不可遏的质问冷柯。
冷柯懒洋洋的样子让我想把他拉到玄心湖边踹下去,他说:“不然呢,你想让我们在空旷的校区里跟红衣女子打游击战?若不是凭借女生宿舍的秽气镇守加上我的血符守门,咱俩今晚都得变成替身!”
虽说是这个道理,可是我天生不喜欢麻烦别人,何况今夜的麻烦还这么大。
“不过今晚没白来,虽说受了点小伤吧。”他用手摸摸额头上的淤青,慢条斯理的说:“我确信,郑新阳和K老头中的都是同一种邪术,叫九转炼阴术!”
“什么是九转炼阴术?”对于这些名词,我自然是听都没听过。
“利用横死之人怨气深重的特点,用特殊的手法禁锢其魂魄,然后为自己所用。这种邪术是降头的一种……不过据我所知,中泰法术大战以后,泰国降头王已战败,并且承诺子孙世世代代不可与华夏为敌,怎么还有人敢在中国使用这种降头?”
我听得越发晕头转向:“怎么还有个中泰法术大战?具体是怎么个景?我们还和泰国打过仗?”
冷柯哂笑:“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中国气宗的长老舍命与降头王一战两败俱伤,这件事儿已经被列为传说在小范围内口口相传了……”
我对这听起来神乎其神的传说不感兴趣,我更想知道当下给寒城市带来这么多困扰的九转炼阴术的怎么回事。我想知道,自然尽力把话题向这个方向引去。
冷柯听到我的疑问,耐心的解释道:“九转阴魂炼制的方法比较复杂,需要在特定的日辰时辰在僻静无人阴气最甚的地方提炼阴魂,然后驱使阴魂为己所用。我想了想,如果不是施术人自己下手杀人取魂的话,那他就只能自己去凶地炼制了。”
“凶地?就是常死人的那种地方吗?”
“聪明,一点就透。本市常出车祸的那几个路口虽说确实有蹊跷,可是那里车水马龙,即使是在晚上也一样。在那里炼制绝对会招来怀疑。本市死过人的那几个凶宅也不太可能,死的人少,阴气不足啊。”
“于是乎你就想起来前几天咱们在寒城理工大学的玄心湖见到的跳水自杀的幻象了?”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真到假时真亦假,假到真时假亦真。若幻象给你造成真实的影响,那它就是现实。经过今晚一事,你还肯定那只是自欺欺人的幻象吗?”冷柯点出一根烟,用火柴点上:“事情确实有可疑。第一个死者是郑新阳,是修卖手机的商贩。据我所知,他那里卖的二手手机品色新价格低,特别受大学校园里那些囊中羞涩的学生欢迎。而第二个死者陈文采本人便是寒城大学的学生。这两个人都与校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我猜测凶手应该也是寒城理工学院里的人,至少也应该和这个学院有点纠葛。更为重要的是,梦中女子的形象和玄心湖边跳楼自杀的女子形象完全相符,被炼的阴魂应该就是她了。所以我才旧地重游,没成想还碰到这么个麻烦!”
随着冷柯的解说,我忽然觉得,事情开始明朗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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