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安的眸中充满了灵气,大家都非常喜欢她,尤其是李凤清,她对未来有这样一位才华超众、伶牙俐齿且家世旗鼓相当的儿媳妇十分满意。
他们落座在华丽的金丝楠木餐桌旁,厨房里的人陆续端来用保温银罩盖着的各种菜肴。
“哎哟,你瞧我,今天也是太忙给忘记了,没有问问唯安喜欢什么菜。这些都是厨房里的人做的,我只做了一个蛋角和蒸元贝。”李凤清双眼笑成弯弯的月牙,“唯安下次自己过来,提前跟阿姨说一声,阿姨做你爱吃的菜。”
“好啊。”女孩粲然一笑,“不过我不挑食,我等一下要尝尝阿姨做的蛋角,我一定会喜欢的。”说着,女孩的眼眸朝隔着食厅的玻璃外面一瞥,发现不远处正对食厅的是一架被擦拭得油光发亮的黑色钢琴。专业素养让她对有关音乐类的器具特别敏感。
“我也就会做一些普通的家常菜,不过一臣和若岚从小到大都很喜欢。”李凤清说。
“那是,家常菜其实才是最有味道的。”女孩附和道。
“唯安姐,以后你过来可要约上我啊,我们想吃她做的菜还要预约呢。不行,我得加你微信。”宣若岚离开座位,拿着手机朝对面的女孩走去,“给我你的二维码扫一下,顺便发你手机号码给我。”其实,她是在替宣一臣拿的,因为宣一臣每次见了陌生女孩子就像块榆木疙瘩。
李凤清看着古灵精怪满是鬼主意的女儿,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这时,坐在餐桌尽头主位上的宣老爷子突然想起什么来,朝站在身后的管家叫道:“我竟然给忘记了。吴庸,你派个人去楼上把一臣和轩泽叫下来吃饭。”
吴庸转身招呼了一个女佣人上楼去,就在女佣人的脚刚迈上楼梯的时候,楼上两名身材高瘦帅气的男子缓缓下了楼梯,在女佣人仰视的目光中朝食厅一侧走去。女佣人在心里默念道:“一臣少爷后面的男子怎么可以那么好看呢?”他的脸白净如雪,浓厚的眉毛像两片锋利狭长的刀片,目光如炬,饱满的卧蚕将形状似桃花瓣的眼睛衬托得迷离,鼻梁高挺仿佛微微隆起的小山峰,深邃的人中仿佛神灵的点睛之笔将他薄细的上唇勾勒出棱角分明的M形,配上稍微厚点的下唇和尖细的下巴,从侧脸看去有自带明媚的忧伤,有似笑非笑的邪魅。他不用笑,都有一股强大的磁场轰然袭来,对异性的内心世界造成致命的震撼。对比五官较为阳刚凌厉如同素描写实画的宣一臣少爷,此人偏向阴柔的帅气犹如一幅印象派的山水画,更加令人赏心悦目一些。
女佣人想起古龙小说中那句形容美男子的经典语录:“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也许只有,也仅有这句封神般的溢美之词可以用来恰当比喻眼前的男子。
只是瞎了眼的宣若岚大小姐,仿佛对审美有着另一种独到见解,无论眼前出现的男子相貌身姿如何惊为天人,她始终可以做到若无其事的波澜不惊。当所有人对成轩泽这道忽然亮眼的风景线在内心暗自惊叹的时候,她只是面无表情随意瞟去一眼,然后拿起一个镀金箔的金属小盒子,用一把贝壳制成的白色小调羹往亮晶晶的缺口里面舀了一小勺。那圆润的饱满的均匀的在水晶灯下发着辉光的细小颗粒像一堆来自异域的珠子,又像经过淬炼的金沙,她微张薄薄的双唇,一口含进嘴里,将眼睛眯成一条线,享受着顶级鱼子酱仿佛潮湿的海浪般对味蕾造成的巨大冲击——这是她最挚爱的Alams鱼子酱,产自伊朗的Beluga鱼,这种濒临灭绝的鲟鱼据说外表变异,是白垩纪最古老的幸存者,在恐龙大灭绝的时候侥幸逃过一劫生活至今,然后无所不食的人类发现了它们最好吃的地方不是鱼头或者鱼身,而是它们腹中的鱼卵,于是,贪吃的人类开始饲养了它们——等待时机成熟,残忍地将它们的鱼卵用力挤出来。想想都觉得肉疼,不过人类从不在乎这些,反正疼的又不是自己,所以杀猪宰羊狩猎各种动物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自打在这颗蔚蓝色星球有了踪迹以来,人类就是这么无时无刻的自私,而且还能美其名曰“天性”,更滑稽的是,中国古代那些唯利是图的先民竟然还把它总结成一句世代传承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至理格言。
当然,Alams是Beluga鱼子酱几大牌子中价格最昂贵的一个,只有那些能挺过风风雨雨历经百年沧桑的Beluga鱼才有资格生产出来,所以,每年的产量只有20斤左右,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Alams鱼子酱。她知道,这些美味的Alams鱼子酱,肯定又是别人赠给外公,然后外公让妈妈带回来的,因为外公一直惦记着她喜欢吃。
李凤清为宣一臣留的座位正对着夏唯安,这是为了方便他们交流,但是她却粗心大意地忘记,剩下一个摆放餐具的末端位置,正好在宣若岚的隔壁,也就是说,一不小心,她让成轩泽和宣若岚两个人坐到了一起。
不过确实没办法,也只有那么一个座位了,对方一家人一排,自己一家人一排,虽说成轩泽是被宣老爷子邀请来的客人,但总不能让他过去和夏家千金坐在一起吧?夏家千金是来跟自己宝贝儿子相亲的,必须安排他们俩坐在最容易四目相交的地方。
“我对面这位想必就是一臣哥哥了。”夏唯安抢先在长辈介绍前发问,“若岚妹妹旁边这位呢?难道——若岚妹妹身下还有一个弟弟么?”她对来人表现出了些许兴趣。
在李凤清满脸错愕地准备进行解释时,宣老爷子抢先一步说:“岚岚是最小的了。这个孩子是我一个情同手足的故交的孙子,还是个大学生,他是坐今晚的车回老家过年,我就想着今年最后再跟他吃顿饭,所以碰巧赶上这么个机会,就一起了。”
稍微懂点风水学的夏邴胜看着餐桌最末端文质彬彬的美少年,不住地点头,“看这位小朋友的面相,是个很有福气的人。”
美少年尴尬地笑着朝对方点了一下头,以示感谢和尊敬。
“那你叫什么?快点介绍一下你自己啊。”夏唯安的声音宛转悠扬,轻盈似水,满脸温柔地看着美少年。
成轩泽霎然间面红耳热,视线落在眼前的餐具上,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姓成,成龙的成,叫轩泽。”
“哪个轩?哪个泽?”夏唯安刨根问底。
“轩是轩辕的轩,泽是三点水,泽国的泽。”他不敢轻易抬眼看向对方,因为他知道那是宣家精心安排给宣一臣的相亲对象,他不能让宣家人觉得他有夺人所爱的非分之想,所以哪怕一个眼神,一个语气,都要把握到位,翼翼小心——尽管他知道宣一臣似乎对这次相亲并不感兴趣。
这时,餐桌上的菜基本上齐了,满满一桌几十个菜品,各式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五颜六色,看得大家眼花缭乱。其中有用小铁锅架起来用固体酒精继续加热的蛋角和蒜蓉粉丝蒸大元贝,这两道菜是李凤清做好后让厨师保温的。
在宣老爷子的招呼下,大家就开始动起了筷子,边吃边找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聊着,推杯置盏,呷着高脚杯中的红酒。只有宣若岚和成轩泽面前的高脚杯中空空如也。宣若岚自不必说,她早已被宣老爷子点名道姓接送成轩泽,而成轩泽呢,在宣老爷子眼中,还是个孩子。
“你们俩怎么不喝点红酒呢,82年的拉菲,配上饱满圆润的Alams鱼子酱,浓厚橡木味和坚果味的交融,简直是绝配。”夏唯安抿了抿嘴,似乎回味无穷。
“你很懂吃吗?”宣一臣看着夏唯安笑笑。
“我不能喝酒,我等一下要接送成轩泽。”她突然就念出了旁边美少年的名字。谁说她不想喝的,她也想喝得醉意微醺留在家里睡觉,可是老头子不允许啊。
“奇怪了,放着现成的司机不用,非要你送啊?”夏唯安举着酒杯又呷了一小口红色液体。
“呃——”她总不能回答得过于刻意吧,“其实是刚好吧,我晚点有事情正好回市区,顺道捎上他去东站。”谁说她不想让司机送呢,每次见到这个家伙就心烦,眼不见为净。
李凤清坐在那里细细品着一盅刚刚端上来的参汤,眼神中带着一抹笑意。其实正常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宣老爷子的用苦良心,虽然他曾明确表示不会干预晚一辈人的感情事务,然而现下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尽量在给两个年轻人制造机会。她之所以不打算挑明了说,是她心里基本有十足的把握,自己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宝贝女儿绝对不会在阴沟里翻船栽跟头。她相信女儿的眼光,也相信这么些年来对女儿含辛茹苦的教育培养,女儿绝不可能让她失望。
——在女儿的每一个对美少年的眼神中,她都能清晰体会到那种抗拒和嫌恶。
所以,她放一百个心,算准了此人撬不走自己的心肝宝贝。
“对了,成轩泽,你额头上的创可贴是怎么回事?”夏唯安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很认真地看着对方。
对方仍然低垂着眼皮,声音尴尬而忐忑,“不小心打篮球摔伤了,一点小伤口而已,不碍事。”他真希望女人就此打住,不再向自己发问。
“你居然会打篮球,”女人双眼放光,“我也会耶,而且我打得不赖哦。”
......
慢慢的,餐桌上的气氛明显有点尴尬,因为看上去,夏唯安相亲的对象可能有点偏离了人选......
李凤清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宣一臣,别人说的话,他仿佛都当东风吹马耳,默不作声夹着菜自顾自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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