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隐榭,水际安亭,亭子下的水池中游着几条锦鲤正相互戏水,池子边广植杏花树,正值花期,粉的、白的、红的、应有尽有,一阵风吹拂,池面上顿时多了许多漂浮的杏花。
亭子内焚香袅袅,芳香清幽,容寻一身紫衣华服,带着青铜面具,出尘脱俗,仿若方外之人,以手握着青瓷,淡淡的品着杯中的茶汤。
楼诏身前摆着一碗清茶,纹丝未动,清俊面容堆满了愁丝,向来温润清澈的眸子似是也染了哀伤,怔怔的看着泛着涟漪的一池碧波。
两个人相坐于亭子中,沉默无言。
“楼公子这般看着倒不像是有事相求,倒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倒不知道我容某能帮上楼公子什么忙?”容寻开口打破沉默道。
楼诏收回视线,看向容寻,赔礼道:“让天师见笑了,此事说来话长,事关家族声誉,不得不慎重,还请天师见谅。”
容寻:“楼少主严重了,事关家族声誉,自当需要好好考量一番。”
楼诏:“不知天师可有听闻过楼家的传言?”
容寻:“未曾。”
楼诏:“还恕我冒昧,似天师这般的天人,自当不是会关注这些市井传闻。”
容寻:“如此说来,楼少主现下可是为了传言伤神?”
“传言?楼诏惨然一笑,有什么比传言就是事实更骇人,这十二年中,楼家办过太多的丧事了,我目睹过太多,我自然希望到我这里能终结,不愿在延绵下去。”楼诏带着寂寥,淡淡的说道。
池子边的杏花也似是感染到了楼诏的哀伤,纷纷且落,空气中仿若弥漫着浓浓的哀伤。
“族人想请天师让五色杏花树重新开花,以此重振没落的楼家,可那棵树沾染着楼家太多的鲜血,就算是重新开了花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用楼家的鲜血开出的朵朵妖花。”
容寻看着楼诏并未接话,如同黑曜石的眸子拂过一丝淡淡的触动,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十二年间,像是一个魔咒打在了楼家身上,也不清楚是天灾还是人祸,但凡楼家成亲,新娘入了楼家,夜里便会梦到五色杏花,紧接着神思混乱,胡言乱语,三天后便会在那古树旁的水畔投水而死,死状极惨,甚是狰狞。”
“这以至于但凡青城中提到楼家提亲,都会退避三舍,望而退却,堂堂的青城望族倒是令人笑话。”
“后来族人察觉到古树有异,不乏请了一些得道高僧,道人来斩妖除魔,无一例外,都做了那古树的护花泥,有去无回,直到他们请来天师,天师是至今为止安然无恙的,想必必有办法能制服那古树,莫要让它再祸害楼家。”
“这就是你的相求?”容寻淡淡的道。
楼诏:“正是,还望天师成全。”楼诏说着弯腰行了一记礼。
容寻:“可楼公子的相求与当初的要求两相违背,倒叫容某有些为难。”
就在容寻说话间,一个飞镖迎面而来,容寻闪身避开,飞镖钉入旁边的柱子中,不多时亭子里多了一圈刺客,将容寻和楼诏两人团团围住,临执出现在亭子中,护在容寻身前。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来此?”临执大喝道。
为首的黑衣人用刀指着容寻三人道:“我们是什么人,想必你们很清楚,要么乖乖束手就擒,要么送你们上西天,哪来的这多文绉绉的废话。”
临执被为首的黑衣人噎住了,只见黑衣人直接提刀砍来,临执赶忙拿着剑招架,一时间其他剩余的黑衣人纷纷发动攻击,朝着容寻和楼诏砍去。
楼诏自幼孱弱,是走上三步路也会大喘气的人,此时被容寻拽着,左闪右避,来回旋转,快速移动,顿时有点吃不消,此时又是一个大躲闪,楼诏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容寻提着软绵绵的楼诏似是有些无奈,只得寻个契机,将楼诏放下,专心跟眼前的黑衣人缠斗,少了楼诏这个累赘,以容寻的功法尽占上风,一时间,凡是围攻容寻的黑衣人瞬间倒了一片。
临执跟为首的黑衣人苦苦缠斗,也不知道黑衣人那来的功法,甚是诡异,尽是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招数,让人脱不开身,其余的黑衣人皆是冲着他家君上而去,看来有所图谋,但以他家君上的身手,这些人只能是自找苦吃。
刀光剑影间,你来我往,虚虚实实看不清剑招,只见快速的闪过招式。
又是几招之间,容寻身旁的黑衣人尽数倒地,只剩下临执与为首的黑衣人缠斗。
“啪啪……”好功法,好招数,不愧是星极阁的天师,老朽这厢有礼了。”来人拍着手夸赞道。
只见亭子外出现一名老者,身后跟着一圈黑衣人,数下来有十个之众,其中一名黑衣人提着晕过去的楼诏,拿着刀横亘在他的脖子上,老者微笑着道:“能见到镜天师还真是荣幸。”
为首的黑衣人见老者出现,停下了与临执的缠斗,径自退到老者身后。
容寻:“我到不知道有什么能值得你们荣幸的。”
老者:“能见到你很荣幸,若是能抓住你,便是大功一件。”老者说着嘿嘿一笑,看着容寻的眼眸里泛着精光,仿若是一块大肥肉般。
“想要抓我,那就凭你们的本事了。”容寻说着动起手来,想要不经意间将楼诏从黑衣人手里救回来,无奈黑衣人早有防备,一个闪身后退,让容寻的动作落了空。
老者看着空手而归的容寻,笑道:“天师先别急着动手,老朽倒是不知道这楼少主在天师眼里竟是这么重要,想来我们竟是掳对了人。”
容寻看着老者轻轻的一笑,并不接话。
站在身旁的临执见容寻的笑意,也是打了一抹冷颤,想来那位老者也是太岁头上动土,自找灭亡。
容寻:“你可以不放人,也可以杀了他,但要想想你的后果。”
老者:“是吗?天师还是想想自己的后果,来人给我上,团团围住他们,一个也不要放过。”
“看来南镜的教训你们还没吸取到,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拦截我,倒要让我试试你们的本事。”容寻说着便动起手来,招招狠厉,刀光剑影间,那十名黑衣人被一掌震退,倒地不起。
老者见这群黑衣人皆倒在了地上,暗骂了一声废物,双手变拳,化作两股内力,迎着容寻的面上打了过去,容寻稍稍退后,双手化掌,朝老者打了过去,一股强劲的内力袭来,老者顿时不支,身子踉跄了下,口吐了鲜血倒在了地上。
老者见那白靴一步一步的走来,无力的向后一点一点的挪动,想要避开那白靴,可只能无奈的眼睁睁的看着白靴到跟前。
容寻:“说吧,你们为何在此处?到底想要做什么?”
老者:“你想知道,做………..梦……….”话还说完,下颌便被掰开了,此刻正在痛苦的呻吟着。
“落到我手上,想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容寻说着看向场上唯一一名站着的刺客,隐隐带着威胁之意。
那刺客原本负责挟持楼诏,但见场上情况一片混乱,便想下手偷袭,却不料连他们的长老在容寻的手下都过不了几招,惨败,此刻已然握着刀的手就有些抖,一时不敢上前。
“若是他不说,那便你来说。”容寻踩着老者的身体而过,走到黑衣刺客跟前说道。
那老者被容寻踩了一脚,发出凄厉的叫声,在黑衣刺客听来犹如魔音穿耳,手上的刀握不稳,“叮”的一声,直直的掉落在地上。
“我………”
容寻看向那黑衣刺客道:“怎么,你不想说。”
黑衣刺客看着那青铜面具越来越近,犹如看到阎王般,此时的心里防线已然坍塌,语无伦次。“不……..不是……….我……….我不知道…………..。”
容寻:“不知道?”
紧接着那长老又是一阵凄厉的叫声,黑衣刺客听在耳边,眸子里充满惊惧,想不到一向厉害的长老都落的如此下场。
“我……真是……..不知道………,求大人放过我吧。”
容寻:“那就…….”
话还未说完,黑衣刺客便倒在了地上,死了,容寻转身看向老者,只见老者大笑着,喉咙里传来一阵库鲁的声音,显然喉咙里还哽着血沫,未吐干净。
容寻向临执使了个眼色,临执将刚救回的楼诏轻轻的放下,抽出长剑,一刀之间就结果了那名老者。
纵使是花间隐榭,水际安亭,此时也被一大堆的尸体污染着,血流遍地,看着倒是再也无诗情画意。
就在容寻打算离开水榭之际,一人跳出来拦住了容寻的去路,跪倒在容寻的脚上。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于此。”临执对着那人道。
“求镜天师救救我家主人。”
容寻:“你家主人……?”
“我家主人是东篱宫护法北宸雨,还望镜天师施以援手,救我家主人。”跪在地上的俨然就是玄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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