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威的目光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暗自叹息一声走到宋倾城身后,摸了摸她的头:“他需要休息,我们先出去吧。”
忍着哭泣的宋倾城抬头望着爷爷,见他又白了几分的头发,点了点头,站起身跟在李宏威的身后走出了病房。
“你也别太伤心,既然医生都说没事了,那只要修养得好就行。”李宏威就怕宋倾城心里一直郁结于心,转身慈爱地揉了揉她的脸道。
他是宋倾城唯一的亲人,也是宋倾城最大的牵挂。
对于他的安慰,宋倾城放在了心上,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暗哑地靠在医院雪白的墙壁上说:“如果不是他,也许我回不来了。”
“爷爷你知道吗?发生空难的时候我好害怕。”想到那时的场景,宋倾城还毛骨悚然,她后怕地对看着李宏威的眼睛:“死了好多好多人,我以为,我也要死了。”
“倾城……”
“后开流落到孤岛上,他出现了,他给我找吃的,照顾生病的我,下雪了,他都不让我出去,说怕我病情反复。”
说到这儿,宋倾城的眼泪彻彻底底按压不住了,一瞬间,犹如决堤的洪水。
可是她恍然没有注意到,而是继续对两人说:“没他,我再也回不来了。”
看着心尖尖上的宝贝儿,李宏威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如果能交换,他宁愿受苦的是他,也要让宋倾城永远无忧无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泪流满面。
不过,李宏威也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至少,这证明他的孙女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就在李宏威和李巍想着怎么才能好好安慰宋倾城的时候,宋倾城却率先发话了:“走,我们回去吧。”
嗯?李宏威和李巍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刚才还……怎么现在就……
仿佛看出他们的疑惑,宋倾城道:“张婶那道三全汤最补身体,我去向她学习一下。”说完,就扶着李宏威向医院外走。
李宏威老怀大慰,望着乖巧的宋倾城心里暗自点了点头。经此一事,他的孙女也长大了。知道往后想了。
不得不说,冷谨言真的是一个功臣。
冷谨言只觉得自己身处于一片混沌之中,没有疼痛,没有饥饿,连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他一步步走在浓雾里,脚步坚定,从没有后退一步。
忽然,浓雾之中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她在对自己招手:“这里,这里,这里。”
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冷谨言就走向那个身影,他穿过层层迷雾,却仿佛离那个身影越来越远。
那个人的声音渐渐缥缈,最后,连一丝影子也没有。
翌日,冷谨言终于睁开了眼睛。
“冷总,你醒了,你可算是醒了,这都第四天了。”
“醒来就好,要是再不醒,我们就顶不住董事会了。”
“……”
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冷谨言扫了眼把病床围得水泄不通的众下属:“公司倒闭了?”
“没有没有,总裁不在,我们幸不辱命,没有让那些卑鄙的宵小之徒得逞。”一个娃娃脸,偏要穿着一套特别老练成熟的黑色媳西装男人道,一双圆滚滚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求夸奖。
只可惜,冷谨言只吐出了硬邦邦的一句话:“那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额,众位精英都哑了一秒钟,BOSS还是那个究极大魔王,看来,想趁着BOSS刚醒时迷糊蹭假期的计划不可能实现了。
智商高,情商也不弱的精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对冷谨言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鲜花和水果篮整整齐齐地码在一旁的桌子上,一个个排着队走出了病房。
当所有人都走后,一个娇客姗姗来迟。
这是一个成熟诱惑的女人,一头青丝精心地在沙龙做了造型,卷发披散在肩上。
虽然穿的是职业套装,可香奈儿最新款的包臀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她把手里尤带着晨露的香水百合放在病床旁的花瓶里,姿态优雅地坐在椅子上:“你这次伤得太重,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有大碍。”
“胃都切了还说没有大碍。”平淡中却又仿佛带着娇嗔的语气宛若天成,令人不禁想,若是在其他地方,该是何种风情。
这就是暗恋冷谨言多年,各家名媛想坐上冷太太这个位置的最大的竞争对手——韦含。
她是冷谨言的学姐,大他两届。冷谨言刚进大学的时候,就因为一些原因成了学生会的干部,也是身为学生会主席的韦含助手。
她长得漂亮,工作能力更是出色,从不拖泥带水,正是冷谨言最欣赏的人才,所以大学毕业后,他就让她进了公司。
这么几年下来,她也成了业界著名的高端人才,而随着才名的,就是这张美丽的容颜。
许多人,包括杂志社的记者都曾问过她:“她这么多年的打拼,是为了什么?打算什么结婚?”
每一次,韦含都笑着说:“为了他,就算是再一个七年,我也等。”
人们都不是傻子,一联想她的上司冷谨言就是在七年前认识她的,就知道她心里所属的是谁。
于是,有段时间S市的娱乐报纸,杂志,甚至是财经杂志上都写的是关于两人之间关系的猜测 。
更有为了搏头条的,直接说冷谨言早已和韦含私定终身,只要到一定时间,两人就结婚。
新闻铺天盖地,冷谨言自然也看到了,在许多人都以为他会出来否认辟谣的时候,他却依然每天准时上班下班,仿佛这件事从没有发生过。
不久后,又传出和苏一染相恋的消息,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把记者弄糊涂了,时间一长,也没有人再拿这些事来说。
其实到现在,韦含也不知道冷谨言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自己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
她望着难得这般虚弱的冷谨言,拿起一个苹果削了皮,递给他:“刚才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可以吃一些食物了,这苹果新鲜,吃一个吧。”
苹果散发着清香的气息,只要冷谨言一抬手就能触碰到,可是他却没有接过,而是说:“你上一次和天艺谈的那比交易很不错。”
“难得听你夸人 。”被拒绝了,韦含脸上也没有其他异样的表情,她神态自若地把苹果放在果篮里,用湿巾慢慢擦着手指回道:“主意还是你提的,这句不错,应该还给你。”
这次,冷谨言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突然问:“学姐今年多少岁了?”
学姐,好遥远的称呼。韦含楞了一下,笑着回道:“都在公司待了七年了,三十岁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
“三十岁。”冷谨言望着韦含,微微合着眼睛说:“我记得前段时间香港分公司的邢兴离职,去环游世界去了,若是学姐不嫌弃,那里还空着一个执行总裁的位子。”
“……”韦含擦着手指的手一顿,修剪完美的指甲都被扳断了一根。
她双眼直直地看着冷谨言:“总裁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冷谨言移开了目光,不经意间,病房门外有一节驼色的风衣的布料印入他的眼帘,他暗自垂下目光,道:“公司事务繁忙,我就不留你了。”
“……你好生养病。”这么多年来,韦含从没有隐藏过自己心里的爱慕,而冷谨言也从未直接拒绝,矢口否认。
所以,她心里一直抱着美丽的幻想。可是现在,一切都破灭了,抓着包,韦含脚步凌乱地离开了病房,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不巧,出门的时候正和站在门外的宋倾城撞了个正着,差点就把宋倾城手里提着的保温杯撞到了地上。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明显是要进去的宋倾城,慌乱的脚步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带着微微浅笑,就像个女王一样华丽地离去。
有种被攻击了的宋倾城望着她的背影,心底嘀咕:“这冷谨言平日里看着老实,居然把这么个大美女放在身边,这是考验耐力呢?还是……”
咦!
这关自己什么事?反正我只是来送补汤,表达救命之恩的。
摇了摇头,把那些奇怪的念头都摇了出去,宋倾城拎着保温杯进了病房门。
“你今天可以吃流食了,这是我特地请教了张婶,做的三全汤,你喝一点吧。”
进了病房配套的厨房,宋倾城拿出一个碗喝勺子,拧开保温杯的盖子把乳白色的汤倒了大半碗。吹了吹递到冷谨言的面前。
经过孤岛上两人相依为命的半个月,宋倾城在冷谨言早已没有了戒心,甚至言谈间还带着亲近。
她望着不发一言,也不伸手的冷谨言,皱着眉道:“你还是不舒服,拿不起来东西吗?”
冷谨言转头看她一眼,垂下了目光。
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的宋倾城想了想,再等下去这汤都要凉了,张婶说过,三全汤冷了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那样的话,岂不是白做了。而且,宋倾城偷偷扫了眼冷谨言雪花似的脸颊,再不补补,冷谨言这身体要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心里不动声色地转过好几个念头,宋倾城把椅子搬靠着病床,舀起一勺满满的汤,送到冷谨言的嘴巴那里。
“啊。”这病人动不了,自己就将就将就吧。
“……”
冷谨言没有温度的眼睛在宋倾城的脸上扫了一圈,缓缓张开嘴巴,宋倾城见状,赶紧把勺子塞进去。
手一动,勺子一翻,大部分汤汁都顺着冷谨言的下巴流了下来。
“抱歉抱歉。”做错了事的宋倾城赶紧掏出纸巾,给冷谨言把下巴擦干净,继续喂第二勺,可汤汁还是洒了?
这下,宋倾城都快没脸继续喂了,她低着头,纸巾摸索着擦了擦:“对不起,我太笨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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