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呼啸开始散播寒凉
日子也开始蜷缩成一个不安分的蚕蛹
金色花开,蓝天深长
透过或厚或薄的蚕壳,躺进的生命体仿佛一瞬间幻化成了夏天不知疲倦的鸣蝉,然后蝉鸣——
随着叶子一张张在风中抖落
挣扎被覆灭在白天延至深夜里,从精心雕琢的盛夏到裹满金色的秋。
唯有晨光披着绒装走过春夏秋冬——
邓晨光,邓晨光,我可以直接叫你晨光吗?
似乎距离上一次听见男孩的声音已经好久好久。
知晓仍旧记得那次她突然间接到邓晨光电话的惊喜,抑或是惊吓?
知晓总想,一个人为什么在没有光明的希望中意志力总是更加铿锵,抑或是倔强呢?
也许渺茫的希望是在最贫瘠的沙漠之中一个人频临枯萎时候突然惊现了海市蜃楼,走近触碰却发现了沙漠绿洲的痴狂。
邓晨光突降的一个电话成了牢牢镶嵌在知晓生命里的一棵垂杨柳,希望像着□□高高盘旋在孤烟大漠,长河落日里。
知晓是在大中午抱着复习资料赶着去吃午饭的路上接到了邓晨光的电话。
“晨”字铺展在窄窄的荧亮屏幕里随着震动像晨曦里跃然野上的粉蝶。
它一直深深翩然在女孩的心底,她一直渴望它总有破蛹而出化蝶飞舞的一天。
今终守得花开。
“喂”的一声裹着风铃草叶尖雨珠滴落大地的声音,星星那一刹那隐现,落地绽放开成了风拂的花海。
知晓做梦都渴望梦到的声音啊,她的一声“喂”显得那样慌乱失措。
知晓忽然有些庆幸自己一直揣着手机。
学校明令禁止不准学生带手机到教室,一旦被发现直接没收。
可知晓仍旧冒着被抓的风险偷偷揣着手机大胆开着震动,一来没多少人知道她的号码也不会有什么人找她,二来其实是因为怕邻居突然再有事来电。
高三之后的知晓,一切都变得忙碌起来,两周一次的回家也延长到了一个月归去一次。
知晓永远无法忘记那个结束了一周满荡荡课程后的周五晚上。
本想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拿手机出来听一两首歌放松,却不曾想却看到几十个未接电话,全都来自邻居奶奶。
想到是自己的爷爷可能出事了,又联系不到自己。
知晓的心突然就停住了跳动般,本就疲累的脸印上苍白。
知晓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了那一个小时,躲在墙角里背着光,眼泪拼命地无声掉落,滑落到手中的手机屏幕上又滑落到冰凉的地板,如同拨打的电话石沉大海。
后来电话终于接通,知晓的泪却更加汹涌澎湃。
邻居奶奶说着那天早上知晓爷爷到屋后打柿子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后脑勺,后来被从山上摘果子回来的李伯看见送去了镇上医院,怕出什么事就一直给在校的知晓打电话,还好医生检查后只是磕伤了一点没有脑震荡。
知晓是那样庆幸爷爷没有事,破涕为笑说着谢谢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几个室友都有些摸不清头脑为什么知晓一会哭一会笑,放下手中的忙活关切地围在了身后,小心翼翼地问:“知晓,你怎么了呀?”
其实她们早就看出了知晓的异常,只是看她一直拼命摁着手机或听着电话低低地说着话又不好走上前偷听或打断。
知晓顶着闪着水光的脸接过递过的纸帕巾只是边擦边傻笑道:“没事了,没事了,谢谢,谢谢......”
室友们都有些面面相觑,看知晓没什么事了才走开。
老大廖佟彤留下一句:“知晓,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们说啊”
几个人一起吱吱喳喳地同意着。
知晓赶忙“嗯嗯,谢谢”的答应着。
知晓那时候的心是暖的。像时光突然间打开了黑暗的隧道,温暖的阳光射进来,睁开眼睛发现原来一直躺着洒满暖光窗台旁的床铺上的惊喜。
原来我们一直在等待的生命中贵人,其实是那些曾经给予过我们帮助的善良的人们,是那些不经意间给予我们无微不至关怀与微笑的人们。
后来邻居奶奶又笑呵呵地把知晓爷爷叫过来来听电话。
知晓听到爷爷有些苍老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忍着泪水生怕电话那端听到什么。
“喂,爷爷,我是晓晓”
“晓晓啊,还在上课吗?你好好学习,你别听你奶奶瞎说,爷爷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今晚还吃了两碗饭呢。呵呵,过几天等你回来就能吃到柿子了,屋后啊今年长了很多。”
“嗯,爷爷,晓晓好想回家,”
“不怕不怕,快了快了”
.......
从什么时候,爱被剥落得只剩下弱不禁风的残缺空壳,瑟瑟发抖的肩膀谁假借剥夺了洒脱从未归还。
伤口结痂脱落,留下红白的伤疤慢慢愈合,可筑在心底的伤却在洒满皎洁月光的夜晚一遍一遍发烫。
知晓一直很喜欢吃柿子,可自从妈妈走后,爸爸不再是以前那个可以撒娇,有求必应的爸爸,屋后的那棵柿子树成了小女孩眼里对零食的企盼。
只是那时候得知爷爷因摘自己喜欢吃的柿子而摔了跤,她那样后悔当初倔牛地趴在树上不肯下来,最后成功阻止了癫狂要砍树的爸爸的自己。
那是知晓小时候爸妈一起移栽的惟一成活的一棵果树。小时候的知晓第一次吃柿子的时候把整个嘴巴都黏糊得金灿灿的,可那时候说着“每天都要吃很多很多柿子”的贪吃小女孩长大了,那时候应着“要在屋子周围都种满果树”的年轻夫妇不在噙着笑意看着她们的宝贝女儿。
流失的光景里,忘不掉的只是当年熟悉的幸福腔调与温暖微笑。
很多年以后,柿子树挺拔昂扬,绿意苍翠欲滴,攀附生长的双虬根却腐烂在了地底。
“喂,知晓,你还在吗?”
耳边温和的声音打碎了知晓怅然若失的回忆。
她真的好懊恼,男神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居然走神了。
可听着邓晨光打电话给她大概的意思,知晓心底又隐隐的升起失落。
原来邓晨光是要自己好好劝清子学习呀,原来从来就没有什么其他关乎自己的缘由。知晓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僵硬,似乎连同刚刚那颗怦然跳动的心也瞬间把热烈投掷进了灼阳里。
只是听着邓晨光的说辞,知晓很讶然,清子她不好好准备高考,反而谈恋爱去了?
自己一直和清子保持着联系,偶尔也会给她点赞空间朋友圈,从未发现什么异常,只是一周前还在信誓旦旦地说要奋斗考上A 大的女孩,知晓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清子真的变成了那样。
清子可是要考上A 大和邓晨光告白的人啊!!!
明明清子是那么喜欢她的表哥呀。知晓感同身受着那一种小心翼翼地喜欢,所以那样欺骗清子,也欺骗自己。
只是知晓可不敢同邓晨光说“怎么可能,明明清子喜欢的是你呀,很喜欢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然后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嗯,我会好好跟清子说的,劝她好好学习,一起考上A 大”
“谢谢你了,知晓,清子有你这个好朋友真的很幸运”
“学长,等着我......们”
电话那头的邓晨光似乎被知晓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愣了一下。
那时候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那个只见了几次面的女孩那一句话愣住了。
他曾记得她戴着白色的翅膀站在舞台上傻兮兮却突然间迸发力量的样子,记得她扬着几面红旗同清子有些傻地站在校门口等待正在高考考场奋斗的他,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暖暖地。
当然他也记得他也曾一并过清子问过她将来要考什么大学,只是那时候的他终究没听清楚女孩嘟囔了些什么,因为一旁的清子正好问他拿茶几近处的开酒器,再转过身时,女孩已趴在桌上睡得清甜。
她是个特别的女孩子,邓晨光只如是想。
尔后身边的人盈笑主动拉住了他的手画着圈圈,他漾起的笑连同那一个“好”字一同遗落在了知晓的耳朵里。
电话挂断。
知晓不知道电话那端发生了什么,可她喊他学长,叫他等着她,他居然没有反驳,还说了“好”。
知晓滑落谷底的失落又刹那重新涂染上了明媚的色调。叶间仍旧吱吱喳喳呼唤春天的鸟儿似乎也不那么聒噪了。
知晓打算吃完午饭就问清子真相,因为清子总跟她说“大忙人早上上完课还要练舞,知晓,你只能午休在与你的小情人谈情说爱了”
知晓总是隐隐不安,清子不可能突然就不喜欢她表哥了,要是清子真的谈了恋爱,是不是意味着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
知晓不敢在想下去,抱着书穿越长长的校道,直奔飘着饭香的饭堂。
知晓还有好多好多地事堆放在脑海里
比如秋天过后,高中最后一个忙碌的寒假
知了破了壳又在斑驳迷离的阳光中探出毛茸茸的脑袋的时候,她也即将踏上高考的列班车。
也许,当知了颤动着薄薄的腹腔发出夏天里最嘹亮持久歌声的时候,连理想的嫩芽都开始悄悄破土而出,开出一朵花来。
知晓也会想起她的同桌,她的好友秦茉莉。
那无数次跑完操后的她们。
汗滴顺着养长的刘海滑落在了红润滚烫的脸颊的样子,她受不了猛流的汗热拧开半壶矿泉水倒出来洗脸,秦茉莉在一旁助威过泼水节的的样子,而她自己也总是嫌弃秦茉莉的满身大汗,而她却至始至终扬着笑脸,随着那阵阵凉风飞扬的发一同散发到铺满彩霞的天边。
往往附上的一层夕阳里毛绒般温暖的阳光在杂着小雨滴的光景,总让知晓有些晃了神。
大自然总是那么奇妙,阳光与风雨可同在。
只是哈曾经那个潇洒行走江湖的“帅哥”,头发什么时候已经慢慢朝双肩垂落靠近。
不知时间为一个人思绪的滞留搁浅了多久,那碎碎软软的发却已悄悄地有了及腰的理由。
知晓总是在想,一个人总要习惯孤独的吧。
再好的朋友也许也有散落天涯的一天。
只是知晓想着清子的恋爱事件,想着秦茉莉长发及腰的梦想。
一个人想着那指尖弹奏的温柔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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