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是夏天,他却穿着一件黑西服上衣,底下是条藏青色的裤子。我无法理解他的这种搭配,我总觉得不伦不类,可他竟然勇敢地向我表白。想起这些我就想笑,可是没办法,我必须装出认不出他的样子。
事实上,猛然听到他的话,把我吓了一跳,尤其他那种若有所思的眼神,和围绕在他身边的浓重的爱意,使我更加不安。我迅速把他赶走,回到桌前坐下,思考着如何应对下一步的计划,或者说如何改编计划,因为我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我现在需要做的不是怎么去勾引他,而是跟他保持距离。
十分钟后,我走到门口,从门的隙缝里向外窥视,他已经真的走了,看来李莉的工作做得不错,把我这个病渲染得很厉害。
这是一个开始……
三天后的夜晚,他再度出现在我门前。当我拉开门的一刹那,他就把一大捧玫瑰花递给了我,我可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接受他的爱意,因此我装成喝多酒的样子,故意刁难他,最后我还把一大捧玫瑰花都丢在了地上,说实话,当时我看他忧郁的眼神,几乎凝固了的脸,我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毕竟,拒绝一个人,也没必要这么无情吧!而且……,其实我也挺喜欢那些花的。不过那次,我还是没收了他的金卡,而且还为难他,让他必须把花捡走。他最后低下身子,捡走了一支,我看着他黯然的表情,觉得他这个人还是满识趣的。
他走后,我把那些花又收拢了起来,然后交给了李莉,让她帮我把花分散到别的屋子里去,毕竟,花是无罪的。除非它凋谢,否则没必要对它们那么无情。
可是不久,他依然来了,而且站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走!
遇到这样的追求者,其实我是有办法的,同样是死缠烂打,曹定国比他还专心,可我根本就不理会曹定国,因为他在我心目中,根本就算不上男人,可我也不能让跟腊月笙靠得太近,毕竟所有人都在怀疑他的身份。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娄真!既然,是你给我安排的任务,那就麻烦你一次好了!
很显然,敏感的男人,比女人还能吃醋,我这次的举动,真的刺激到了腊月笙,他竟然半个月都没来找我……
“呵呵,搞砸了?”爸爸点了一支烟。
“不许抽!”我顺手就夺走了爸爸的烟。
“呦!现在恢复得很好嘛,都能抢东西了!呵呵呵呵呵……”
“抽烟对身体不好!”爸爸的烟瘾很大,夺走了烟是为了爱,再把烟还给他,还是爱,真是两难的事情。
“你白阿姨认识腊月笙!”爸爸放缓口气,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每当他提起白雅芝,我心里都不是很舒服,我不想让她来我的家,如果是那样,她会抢走爸爸对我一个人的爱,毕竟我是爸爸和妈妈的独女,妈妈的死,爸爸是有责任的,这也是我的一个心结,白雅芝不来,这个家里爸爸还会想着妈妈,会独宠我一个人,这份爱我可不想跟别人一起分享。
可爸爸毕竟会老的,他老了会孤独,而白雅芝其实也挺好的,如果错过了这个女人,爸爸还会找到比她更好的吗?如果因我而错过了,那我这个女儿是不是也太不孝了,太自私了。
“可她是局外人。”我这次没说:“不许在我面前提起她。”
“呵呵!那你别管了,我有办法!”爸爸,总是有办法。
我猜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而他肯定不会直接跟白雅芝说,可结果还是蛮不错的,因为当天晚上,腊月笙就顶着雨来见我了。
打他一进屋,蹲在门口擦鞋,我就觉得他这个人笨手笨脚的!最后还是我帮他打开鞋柜,递给他一双拖鞋。
他这次一开始表现得还算矜持,不过一会就开始贫嘴,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跟他好像并不是很熟悉,可他对我好像老朋友似的,为了再给他点教训,我毫不客气地数落他,可他好像并不在意,后来我打算抢走他手中的金卡,可我的力气太小了,另外我也没想到他看上去精瘦的样子,手上的力气竟然那么大!
不过在我的坚持下,他还是送了手,然后我把金卡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虽然我表现得有点过激,可我猜他会自己捡起来的。
真不知道爸爸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让他变得这么坚定,这次我又哭又闹他也不走,最后到底还是让他把我逗笑了,可当我笑了,他却偷偷地捡起金卡,走了!
他走后,我依傍在窗户的边上,向下看去,恰巧,他也在一盏街灯的下面,注视着我的窗子。其实他长得真的很好,他的眼睛大,有棱角,总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他凝思的时候,男人味很足,符合一个中年人应有的成熟。
他的头发总是乱的,外面还稀稀拉拉地下着雨,他没带雨伞,就那样站在那里……
他好像看到了我,站在那里凝望了我许久,最后或许是夜雨让他觉得冷,他还是上了车,走了。
他开车之前总会先把车的四轮看一眼,开动的时候,起步很稳,道路狭窄的时候,他开车很慢,可到了马路上,就是一个急加速,我喜欢这样的开车方式,因为谁也不知道,在狭窄的小路上,是否会有一个小孩突然串出来,他的成熟是熟到骨子里的。
想到这里,使我断定我这是走戏了。几乎出于反射动作,我立即拉拢了窗帘,但我没有退开,却在窗缝中窥视着他离去的路。
用美人计,最大的隐患就是真的动了情,我可不想犯这种最低级的错误。
当我把头转向我空荡荡的屋子时,我轻轻地摇了一下头,靠在窗沿的边上,仰头望着晶莹的吊灯,那是我跟哈大门结婚的时候,我选的吊灯,当时觉得它很美,可现在我再看到它,我看不出来它到底哪里美……
一阵气闷袭来,我再次转过身子,望向窗外,那里路灯的影子长长斜斜地投在柏油路面上,夜雨还是淅淅沥沥地飘散着,在灯光的照射下,它们好像巧手丝织的雨帘,看着它们我宁愿站到僵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凉意袭来,我抖了抖肩上的衣服,关上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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