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语起身，倒了杯水，放到胡乐乐面前：“有情喝水饱！”
“哈哈，好！”胡乐乐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却被呛住了，拼命咳嗽起来。
何书语默默地拍着她的背。
“人家是真的第一次恋爱，他可能只是因为交易，可人家是认真的。他在别的女人面前甩我脸色算什么？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也不知道因为咳嗽还是别的什么，胡乐乐的眼泪又来了。
锦葵看着觉得很心酸。还好，她有喜欢的人。也还好，她从来就没求过那个人能给她什么，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优秀。
“锦葵，其实像你这样，暗恋一个男生，然后默默地为他做点什么，去有他的地方徘徊，为自己而欢喜，也高兴。这样才是最正常的大学生活吧。”胡乐乐看向锦葵，目光中带着羡慕。
每当这些时候，锦葵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完全不会哄人，更加不会劝人。
“书语，你也是。自由自在多好。”胡乐乐抽了张纸巾胡乱擦了擦脸。
“我？自由自在？哈哈。”何书语扬天大笑两声，“我还不是一样要听从家里安排。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你能有自己的自由时间，哪怕是有限的。”
“呸！什么叫时间是有限的。姐姐我以后哪怕要接受他们的安排，我还是会活出自己的色彩！”
无酒却人自醉，锦葵听了内心产生了强烈的震动。
“书语，其实你们那些豪门是不是都这样，尔虞我诈，各种的弯弯道道目不暇接？”胡乐乐反手抓住何书语的手腕。
“这个嘛……看情况。”何书语好像不太愿意细说下去。
胡乐乐也自觉不问了。
何书语和锦葵都没有心思继续吃饭，何书语推着胡乐乐去洗澡。
胡乐乐不知道是不是在浴室里用水声掩饰着自己又哭了，洗了半个小时不出来。
何书语踢着门说：“乐乐，你再不出来我的自拍杆就伸进去了！”
浴室里只剩下哗哗的水声，差不多5秒之后，胡乐乐才说：“等下。”
锦葵看着何书语松了口气。听她们这么说，锦葵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了。
胡乐乐从浴室出来之后直接窝到床上睡觉。大约也是哭累了，她很快就入睡了。
何书语叹气：“何必呢。”
“她是喜欢那个老林的吧。”锦葵轻轻地说。每次听胡乐乐说起老林，都是眉飞色舞的，还在同学朋友面前夸到他天上有地下无。
“唉，女孩子啊，谁先爱了谁先卑微。”何书语把宿舍的大灯关了。
锦葵愣住。
“你也是啊，别陷太深，趁现在你没有非他不可，赶紧从这个坑里跳出来。”何书语戳戳锦葵，帮她把台灯打开。
锦葵浅浅一笑。的确，她并没有非君少枫不可，是不是正因为这样，她并没觉得自己有多卑微。转念一想，也许何书语、也许秦望，都觉得她有些卑微。
锦葵收拾好那些快餐盒，打开电脑继续整部门的那些资料。
何书语刚好路过瞄了一眼：“你这是做什么？接手宣传部？”
“呃……怎么你们都这么说？”
“看着像啊。”
锦葵摇头：“我扛不起来的。”
“也就是说，如果你扛得起来，你想接手？”
锦葵沉吟了一阵：“那毕竟是君师兄打下的江山。”
“哎哟我去！我怎么听出了侠骨柔情？”
锦葵微微一笑：“神经病。”
何书语拍拍锦葵，走到对面的床上，爬了两级，瞄了瞄胡乐乐一眼，又跳了下来。
锦葵一向都很佩服何书语，觉得她不愁吃不愁穿，大大咧咧，正如胡乐乐所说的自由自在。她是今天才知道何书语心里也有各种的苦，只不过没听她提过就是了。
锦葵的手机震了震，刺眼的呼吸灯亮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消失多日的凌霄。锦葵差点忘记了这号人的存在了。
锦葵看着手机顶上那个[图片]的提示，手有点抖，竟然不太敢打开。她开始害怕凌霄开口就送她些什么。
尤其是想起那天君少枫问她“有那么喜欢凌霄吗”的时候，锦葵心虚了。
她觉得和凌霄做朋友很舒服，虽然他不怎么说话，但奇怪的是，跟他说起话来毫无压力，也许他远远不及君少枫的咄咄逼人吧。
但如果非要说到喜欢，锦葵和凌霄，男生和女生之间的那种喜欢，那是完全不存在的。
锦葵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微信，点开凌霄的头像。
这回是个男生的人设，玫红色的头发，一身火红的衣裳，白皙的脸庞，衬托着红玛瑙一般的眼睛，嘴角挂着淡淡的邪魅的笑容。
锦葵照例下载了原图，在画的底端找到了那浅淡的文字：檵木君，如梦境里的红霞，似乎有种穿破云雾的力量。花语：热烈、豪放、红颜似火。
锦葵把整幅画都欣赏完毕，也没有收到凌霄的任何消息。
锦葵只好主动发过去：这个好好看。
没过多久，凌霄又甩来一张图，也是一个男生，淡蓝色的背景，一头面条似的白发，身上穿着墨绿的衣裳。
相比起那幅“檵木君”，这张图一点也不显眼，好像是凌霄随便画下的一样。
锦葵查看了大图，底下的小字写着：杜英，倒挂的美丽，喜欢毛毛虫。
“哈哈哈哈！”锦葵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嘘——”何书语翘着凳子向锦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锦葵吐了吐舌头，缩缩脖子，回头看了胡乐乐那边一眼，还好没有吵醒她。
何书语蹑手蹑脚地走到锦葵身侧，小声问：“有什么那么好笑？”
“没什么……”锦葵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梗，然后把手机屏幕亮给她。
“啧啧，凌霄的画？”
“嗯。”
“他又给你送画了？真浪漫啊，人家是送花，你是送画！”
“咳！不是。他要画植物拟人，找我给建议。”
“首先，他为什么要找你给建议呢？”
“懒得理你。”
胡乐乐在那边哼唧了一下，何书语朝锦葵做了个鬼脸，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锦葵关了电脑抱着手机躺到床上，依然没收到凌霄的消息。
锦葵心里升起一丝丝的不安。
锦葵：凌霄？你在做什么呢？应我一下。
凌霄：?
锦葵松了口气：我说你怎么给我两张图然后什么反应也没有。
凌霄：处理事情。
锦葵一愣：我打扰到你了吗？
凌霄：好了。
锦葵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凌霄：檵木君有要改的地方吗？
锦葵又回头认真地看了一遍那幅“红花檵木”，感觉相当的完美：我认为不需要修改了。
凌霄：嗯。
锦葵：对了，杜英那幅你是认真的吗？
凌霄：嗯。
锦葵：看着很逗啊，感觉杜英应该是一个很美丽的存在。
凌霄：它喜欢毛毛虫。
锦葵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捂住嘴巴：是毛毛虫喜欢它，别搞错了。
凌霄没有回复。
锦葵等了一阵，也不见他回，于是说：我给你看篇文章，你也给我点建议？
锦葵没等他答应，就把那天在工作室里写的那篇“改建感想”发给他。
凌霄依然没有回应。锦葵就当他在看自己的文章了。
凌霄：君少枫看过吗？
锦葵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原因：看过啊。
凌霄：哦。
锦葵：我对旧行政楼没什么感情，写得有点虚。
凌霄忽地又甩过来一张图。
旧行政楼的素描？
凌霄：给你。
锦葵：……又给我？
凌霄：投稿。
锦葵：校刊吗？没有稿费的哦。
凌霄：知道。
锦葵忽然觉得，自己开不了凌霄的玩笑。
锦葵没有问过君少枫，找了那一大摞旧行政楼的资料出来，又不用是什么意思。
让锦葵去找的时候，半天一催，好像很急的样子，锦葵以为会用在那一期的校刊上，结果啥也没有，真是搞不懂他。
宣传部的公众号上最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文章，君少枫收到好的稿子就发给秦望，秦望隔三差五更新一下。
所以凌霄那篇文的热度还在。
锦葵这时候才想起这件事：凌霄，上回公众号的事，谢谢你。
石沉大海。
锦葵叹气。难得他回应，她还想问下他，有没有影响到他的生活呢？毕竟学校人多，也是一个小社会，原本游离在外头的他，就这样被牵扯了进来，应该会很多麻烦事吧。
考试周正式开始，学校的所有课程几乎都已经结课了，接下来就是大家复习考试的时间。
施嘉几乎消失得无影无踪。胡乐乐倒是天天在宿舍缠着何书语。
何书语问起她转专业的事。她说问过学校，得看这学期末的成绩。
锦葵讶异：“我以为……你不会转了。”
“呆这里没什么意思。老林说得对，还是去学管理有前途些。锦葵，我是调剂进来的，服从分配。不像你，第一志愿第一专业。”
“你不是要分手吗？还听他的？”何书语故意酸她。
胡乐乐撇了撇嘴：“两者无关。我做不到像锦葵那样无欲无求的。”
锦葵沉默。也许胡乐乐是真的羡慕她吧，不然怎么会老从她嘴里听说晦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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