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过年团里也没什么福利可言,不过李二姐为了表示她和王梅的不同,特意从小镇雇来五个厨子在大年三十这天给大伙做年夜饭,好酒好肉自然也买了不少。
过年请厨子的价格自然不便宜,在加上又是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给个高价还真没人愿意放弃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跑到这来,因此没见过什么市面的团员们自然对李二姐感恩戴德心悦诚服。
三十晚上的七点左右,团员们在活动方那搬来桌椅放置在舞台,这里地方大,所有团员都能坐下,大家边吃着新鲜出炉的饭菜边聊天,气氛倒也热闹。
李建军坐在舞台上首位置,他满脸红光,神采奕奕,王梅带给他的伤害随着时间的流逝已被他完全抛到脑后,现在天天和李二姐一起,小日子过的是滋润无比,他端着酒杯,只要是向他敬酒的都是来者不拒,不知不觉中已经快喝了一瓶儿。
大家热热闹闹,可能除了闷头吃饭的康兆晨,谁都没注意到,这边似乎少了一个人?
昏黄灯光的帐篷里,孟静裹着厚厚的衣裳坐在小板凳上,托过年的福,一直在播放新闻联播的电视台直播起了春晚,孟静这段日子消瘦了很多,几乎每天都沉默寡言的,也没个人说说话,她抱着盛满从舞台那打来饭菜的碗,虽然很香,可还是没什么食欲,大小白坐在她面前使劲摇着尾巴,看来从出生就几乎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小家伙儿对孟静碗里传来的味道相当的痴迷。
孟静低头看看它,大小白的尾巴就摇晃的更快了一些:“再吃,你就变成一个小胖狗了,到时候你跑都跑不动,就没有办法帮我咬坏人了”孟静想想,又道:“不过今天是过年,呐,只允许你吃一块儿小肉肉”她把碗里的四喜丸子夹了一半递给早就望眼欲穿的大小白,被它囫囵吞枣似的吃到肚子里,然后继续看着它的主人。
孟静被它逗的轻轻一笑,连她自己都有些忘记,上次笑是什么时候了。
帐篷的帘子被粗暴的掀开,没有任何征兆,孟静连忙抬头看去,见是满脸醉意的李建军,他走进帐篷,到孟静的床上用力一躺,然后有气无力的骂道:“你他娘的自己在这干个啥呢?咋不过去舞台那边?”
孟静从小凳子上站起来,两只手握到了一起,她显得有些惴惴不安:“我,我没想什么,就是,想自己呆一会儿。”
“娘的!”李建军骂了一句,在床上喘着粗气,他的眼神很直,四周看了看,便把眼睛放在孟静身上,开始仔细端详这个从收养后就没有给过一天好脸的干女儿。
孟静的美,和媚跟性感完全是背道而驰的,她是那种清纯清爽的美,会很直观的勾起男人心底里对爱情美好的向往。
此时也不知道李建军在想什么,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孟静,看的孟静特别不自在,心里毛毛的感觉。
过了很久,李建军对着明显很紧张的孟静开口道:“你…..”只是刚吐出一个字,帐篷的帘子就又被人给掀开了。
李二姐进来后环顾四周,并没有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诡异氛围,她对躺在床上的李建军道:“你怎么跑这来了?团员们嚷嚷着让我把你找回去呢,这大过年的,怎么也得过完十二点在回去休息吧?”她边说边走,来到李建军的身边坐下,细心的给他揉揉脑袋。
“喝的有点多,就跑过来歇歇,他娘的,这帮龟孙子就知道一个劲的灌我,呆会到了那儿,你得帮我挡几杯,不然非得让他们整死不可”李建军从床上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帘子,李二姐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只是在临出门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孟静一眼,她站在门口沉思了两到三秒的时间,这才转身出了帐篷去追走路不稳的李建军。
等他们都走后,还一直站着的孟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大小白在帐篷的一角跑过来抱住孟静的腿,对这两个人它是不敢叫的,因为每次叫的时候,都会挨上一脚,所以大小白对这两个人的印象特别深刻。
舞台这边,李建军回去后团员们又过去轮番敬酒,大有李建军不躺下大家就不罢休的架势,李建军也没多想,过年就是个乐呵,他喝着喝着,忽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最后大伙一起把他跟已经快要喝多的李二姐送回帐篷,这个热热闹闹的大年才算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无所事事的团员们几乎天天如此,一直到元宵节过完,大家才恢复到以往的生活状态。
日子这般无聊的过着,悄然无息的来到四月份,寒冷的高原还是能看到苍白的雪,不过路途上的那些雪基本都已经融化掉,在山上呆了将近半年的牡丹马戏团终于迎来了离开的日子,大卡车停在游乐场的门口,团员们依次上车,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看来这个鬼地方真是没谁愿意继续呆下去。
孟静还是在末尾的道具车上,一个人,她穿着那身异常保暖的厚厚军大衣,头发已经长到肩膀位置,因此她绑了一个清爽的马尾,路途颠簸,她的马尾也一荡一荡,煞是好看。
这个地方留给了孟静太多悲伤,那些所谓的美好掩盖不了撕裂整个灵魂的痛,年轻的爱情总是叫人刻骨铭心,这段日子她想开了很多,可能崔雨有他不得以的苦衷,可能他来不及对自己解释些什么。
不过也谈不上原谅,背叛是每个女孩儿都无法忍受的事情,孟静自然也不例外,对这个男人,孟静只当是老天爷给她上一堂名字叫曲终人散的课,不管以后还会不会见面,孟静都不打算原谅崔雨了,她在心底下定决心。
车一直在走,那座游乐场在眼睛里变得越来越小,孟静把大小白拉到自己怀里,下巴抵到它的小脑袋上,双腿支在胸前,她把大小白的爪子拿出来,指着天空,道:“挠死你,刻薄的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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