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姨父从南方回来接老姨,全家下周三的机票去南方,百分之二十会回来,百分之八十定居在那外。
母亲已经早早的陷入到了离别的悲伤中,有时郁郁寡欢,有时偷偷的流泪。老姨表现的很纠结,不定居南方放不下她的老公,定居南方又放不下我的外公。两个在我母亲身边长大的孩子还没有太深刻的对于“故乡”二字的理解和体验,比起眷恋更多的是对另外一个陌生城市的憧憬和向往。
我表现的还算淡然,一方面是因为事情还未完全确定,不想过早的悲伤,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么多年身边人来往,经过太多的离伤后,已经明白了,没谁能永远的陪在谁身边长久的走下去,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某些光年只是借来的一段时光,珍惜过后,只能让该走的走,该留的留,握不住就送一程,任何其它的情绪都对现实无所补益,只是途添伤感罢了。
我和妹妹谈笑风声的说:“你大姨现在是典型的老了的表现。”其实我知道母亲的心情是复杂的。她身边的亲人,老的,她一一孝敬,侍奉,陪伴然后永远的送走,小的,她一一照顾,教育,培养然后再一一的送别,对于前者更多的是想念,不舍,对于后者更多的则是担忧与惦念。
她会希望他们过得好,会怕他们过得不好,更怕他们过得不好又假装过得很好。这种担心与惦念源于她对这些人的爱,我没有办法让它消散,甚至无力冲淡。我很清楚,即使交通再发达,再方便,但在她心理启程便是永别,一挥手就成了永远。
我太了解她,虽然这么多年她因为生活所困从一个尤物变了主妇,虽然看似被生活打磨的异常坚韧,实则内心极其脆弱敏感,尤其是在她身体机能越来越不如从前的这几年。我不用想都可以知道她在自己心里所看到的未来即将发生的一切,在送走相伴几十年的妹妹后,用不上几年也会送走自己侍奉了十几年的老父亲,因为外公已经因癌症动过多次手术,最近还在不停的进出医院,然后可能在某一天又会送走我。
我不用看,就知道此刻她一定又在回想当年她的母亲如何送走她们,回想她当年如何送走的自己母亲,回想当年她母亲和她母亲的姐妹最后一次永久的分离,一个在家突然的病逝,一个还在医院。我不用猜,就可以知道她心里有多少千丝万缕的情绪交织成的网,牢牢的将她困住,知道她在网中挣扎得如何痛苦。所以她的悲伤异常的浓烈。
母亲不是老封建,她一直特别赞成并支持我们出去创造自己的世界,只是这一次老姨在人生过半的年龄去那么远的地方,并且前途未知,对她心里的冲击比较强烈。还有,我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母亲确实老了,从身体到心态都老了!
在我察觉到这些后,我说我想得明白,看得开,所以不感伤,所以很淡然你们信吗?是的,我表现的很淡然,我只是表现的很淡然。我在控制对于这种伤感的表现,我知道我情绪上任何的起浮都会对母亲的悲伤严重的渲染,我告诉自己事情还没有完全确定,告诉自己交通如此便利,距离不是问题。
告诉自己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些年已经是赚来的时光,要笑看分离,告诉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母亲身边的亲人已经越来越少,我更有责任更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在老去的时光里少一些,哪怕那么一点点的忧伤。我表现的很淡然,我只是表现的很淡然。
希望能够借此情绪引导她,影响她,不动声色的在她身边给她精神上及生活上全部的支持,在她感到沮丧无力时,在她一个个的送走,哭得像个孩子时,给她一个温暖且有力的拥抱,让她一睁睛,一抬头,一转身就能看到,一直有我站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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