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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大学的最后一次长跑,4分16秒,我与你并肩坐在外围的草地上,望着猩红的斜阳发呆。你说:“茄子,你以后准备去哪儿?”我的视线在赛道之外游离,不置可否。

八九月份的秋日,正该是收获的时节,秋风浮动,麦浪翻滚。而20出头的你我,走过春,走过夏,终于也走至了这个当口。正如这无尽原野里的一株青稞,将骨子里的青涩气悉数沉淀,等待着最后的收割。

入秋以来的第一份面试,你穿着西装,打着领结,脚踩的却是一双白色的旅游鞋。我远远的看着你挤上公车,在一堆人群里左右摇晃的冲我挥手,后背挺得笔直。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哭,为你也为我自己,你知道吗?那就是此时的我们,拼尽全力,只为融进这个陌生的世界。坦白说,那个世界烂透了,可你终会爱上。

你说: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会发生太多的事,工作、结婚、家庭,样样都是不容轻视的重头戏。而于我,也是第一次将这些东西放到了台面上,才发觉它们早已触手可及。

实习的地方很远,需要换两次公交,倒两趟地铁,我与你一同出门,然后在第二个地铁站分别。拥挤的地铁站人流攒动,皆是你我这般的年纪,黑白的手机壳,配上卡通的手机套,寒暄的笑容里微带些许的孩子气。

我站在地铁站的荧光指示牌前望着你走远,人生,或许也就是从这样的岔路开始日趋转变,我们朝着不同的方向,做着不同的梦。

记得那天雨下的很大,你打来电话说你在地铁站避雨,匆匆聊了几句之后你说:“茄子,你我以后是不是都要这样生活?”那时我正去一家公司约访,在门外足足等了两个小时,而事后的我也才知道你那天被老板痛骂了一顿,在地铁站的角落里辗转了整个下午。

打电话给你,唠叨一些近日来的琐事,临末了你突然来了一句:“缺钱吗?缺的话早告诉我,不要强撑着”。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扑捉到这些字眼,也未曾料到这陡变的语境。那口气竟像极了我的父亲,那个我身后永远的依靠,也曾这样不合时宜的这样同我说起。

人生几何,岁月坎坷,如果可以,真希望有一人,能如此陪我一路走下去。无论贫富贵贱,无论山高路远,不忘初心,不失本质。

或许无关风月,只是因为你的那些坎坷,我亦一一走过,才知道这长长的甬道,你我都不是孤身一人。那份泥泞之中的搀扶聚首,就像是暗夜里的融融月色,纵然是多年之后记起,也总能坦然一笑,感慨道:“这家伙,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

就像是《肖申克的救赎》里,当瑞德从斑驳的高墙里走出来,在碧蓝色的海滩上与安迪重逢拥抱,那一刻,心底涌动的一定是无比的感激,感谢上帝,你我终于都还安好!

这忐忑的十年,我与你一同走过,无论你我以后会有怎样的改变,无论你是否能买得起车,供得起房,最终选择了那一个行业,娶了哪一个女子,都不要害怕。我如你一般,在这个年头里跌跌撞撞,与你共历着辛辣酸苦,最终也将同你一起老去。

村上春树说:“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永远不会改变吗?我相信有,你最好也相信”。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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