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中心花园里,孤零零蹲伏着一根矮矮的木桩。树桩的年轮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显示他的年迈。我蹲在树桩前,用手去抚摸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风霜苦雨,岁月的刻刀令他满是斑驳的沧桑痕迹。
一阵凉凉的清风,勾起了我的思绪……
这棵大树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生长在这里,村里的老人也说不出他的年龄。
那时这里还是一大片青翠的农田,我最爱跑来这里玩耍,像一个刚从五指山挣脱的顽猴,在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田园乡间尽情奔跑。我最喜欢绕着大树和这位大朋友做着无言的游戏。
有时,我攀到他的脖颈上,去抓那高歌的知了:有时,去采摘那红透的果实:又有时,去探索他枝头外辽阔的大地。我和大树身上居住的小动物捉迷藏,和他叶片上晶莹的露珠做鬼脸,和林叶间漏下来的阳光嬉戏。
而大树如同如同一个慈爱的老人,笑着看着这一切。大树是一个奉献者,他给了我们很多,却从未奢求过什么,他要的仅仅是一点阳光,一点水分,还有一块土地。
当夏天到来,毒辣的太阳炙烤大地。人们会放下手中的锄头,将疲累的身躯倚靠在大树浓浓的绿荫下,那充满着生命力的绿辉仿佛要将人包裹,用自己温柔的双手,拂去人们心中的燥热。
五谷丰登的秋季,人们欢喜地收割好庄稼,又都汇聚在大树底下,仰头看着他满枝头的红紫,拿来一支竹竿,噼噼啪啪一阵捣弄,红枣一般的果实如同大雨倾盆簌簌地落下,地面上片刻就洒落了无数的果实,小孩子们竞相蹲在地上拾取。
大树又如同一位守望者,守护这一片亲爱的土地。用他浓郁的绿荫,编织成一张大网,笼罩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我们在他的守望下安静地酣睡着。
但是,工业的发展打破了这本该有的平静。时代的车轮滚滚碾压而来,一辆辆推土机轰轰地驶来,将田地变作平坦坚硬的水泥,又在上面盖起了混凝土建造的水泥房。工厂和污染接踵而至,浓烟滚滚,废气尾气取代了清新的空气,污水长流,臭水沟取代了小荷蜻蜓的池塘。
在一瞬间,什么都变了,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沧海桑田,什么叫做海陆变迁!
而大树也不能幸免。那一天,几个伐木工人来到这里,他们说一条马路要横穿这里,而大树挡住了去路。没有任何理由,无情的斧头像是罪恶的魔手,扼住他绝望的喉咙,将他生生地拦腰截断。大树庞大的身躯倒下,公路如期建造。
大树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
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不知道。
后来啊,公路的建造遇到了问题,似乎是有人提议将着最后的木桩保留下来,这建议被采纳,公路被迫改道,在才将大树的根保留了下来。
我默默地看了树桩许久许久,觉得耳畔好像有人在对我低声地絮语,我不解地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树桩上。我想,是他在对我诉说。
大树的身躯虽然毁灭,但他将希望和执念种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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