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钉,肉中刺”,这一钉一刺,谁碰上谁倒霉!一旦扎入,触之则痛。若不及时拔出,还可能因为感染而溃烂化浓,谁不想趁早拔去以求少受痛楚的折磨而后快。
躲避不及,祸追而至,不知何时一根刺扎入手指,待我发现,手指已经肿起。
要想把它拔出,虽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一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紧扎刺的手指,另一手捏着银针一挑,肉皮裂开,用针尖左右扒拉,那刺自然就会慢慢钻处……
唉!挑个刺居然还要两手并用。然而这根刺聪明透顶,它居然好有眼力,放着我的脚不要,却偏偏青睐于我的手。要想两手并用地把它拔出,对于只有两只手的我来说,那无异于痴人做梦!
如果我是三头六臂的哪吒三太子,多长几只手那该多好!
可我不是!
丈夫又整日忙着上班,即使回来,也是这个叫那个请地给别人帮忙。
我自己束手无策,丈夫又帮不上我。
这根刺无法拔出,我就只能默默忍受它带给我的难言触痛!
昨天早晨,因为上级检查,丈夫破例没有去上班。他难得这么舒舒服服地睡个懒觉。我没有叫他,早早起来抹桌子做饭。
“吃饭了!”
我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把菜盘搁在靠床头的饭桌上。
丈夫闻声一骨碌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笑:“有个勤快媳妇也不见得是啥好事。人家好不容易睡回懒觉还睡不成!”
“那你睡!那你睡?睡到天黑最好!三顿沓一顿,还省粮食呢。”
他笑着说:“瞌睡虫让你给吓跑了,馋虫让你给叫醒了,那里还能再睡着。”
他下床走到脸盆前去洗脸。
“少废话!放快点!”我说:“我手上扎了一个刺。好像有点溃了。吃了饭给我挑挑。”
“干嘛要等吃过饭?现在就挑。三两下的事嘛。”他放下毛巾,走到我跟前说,“让我看看。”
我抬起左手伸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惊呼道:“哎呀!咋都肿了!”
大惊小怪的!
一根小小的刺而已,就是再肿又能肿成个啥!
刺扎在拇指的指头脸上,已经好几天了。虽然干活时磨磨蹭蹭也感到痛,可我从来都没有在意,洗洗涮涮照做不误。我想过几天自然就会好的。不想,早晨起床时感觉痛的更厉害了,这才去看,那小小的黑点处不仅有些红肿,而且还渗出了水水。
浍了!不挑不行了!
“拿啥挑呢?”
丈夫问。
一个老大人问的这叫啥话嘛。
“拿针!”我没好气地说,“难不成还能用棍,你戳的进去嘛。”
丈夫笑嘻嘻地说:“我以为要用刀子剜呢。昨个老艾刚给了我一把新刀子,那可快着呢。削铁如泥,剜一点点肉嘛,……”
他居然是有意那我开刷!
气死我了!
我瞪了他一眼,故作气呼呼地说:“放快点!你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想啊。早饿了。”他笑道,“针在哪?”
“在我手里呢。”我瞪了他一眼,“一天简直就像个客人!明知故问。在线盒盒呢。”
线盒盒是我第一次到矿上来,嫌他把针线乱放,就把我的买手机的手机盒给他用来专放针线。都放了一年多了。我不信我不在这里时难道就他没有用过。再说,前几天我套拆洗过的被罩,因为被罩有些大,要用针线缝,恰好他在,我还让他专门给我取过。他现在居然还问我针在哪。
这不是明知故问又是什么!
他赶忙去取针。
银针到手,他捏着我的拇指,那根银针毫不留情地狠狠戳了进去。
我赶忙别过头去。
“咝——”
十指连心!我的心猛地一缩,嘴里也不由抽了一口冷气。
一下!两下!三下!
我咬紧牙!看也不敢看!
突然想到了古装电视剧里受竹签穿指酷刑的女子。纤纤玉指,血迹斑斑,惨叫连连!
我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富家之女,我这经过粗活磨打的手也不是什么光滑柔嫩的玉手,可血液相通,神经相连,下针之痛当然毫无分别!
愈想愈痛!
“你到底会不会挑?”
我忍不住问丈夫。
“咋能不会!不就一根小小的刺嘛。”
施针者哪知挨针者之痛。
“挑不出来算啦。”
我说。
“快好了。”
他说着下身未动,仍然紧紧捏着我的手指,上身拧转,把针放在了旁边的箱盖上,顺手拿起了指甲刀。
我让他给我挑刺,又没让他给我剪指甲!
“你这是干啥?”
我满腹疑惑地问。
“把刺夹出来呀。”
丈夫喜滋滋地说。
这根让我难受了好几天的刺马上就被一拔而出。
真可谓:喜哉!乐哉!快哉!
我要眼看着它被拔出!被扔弃!
我扭过头去看我的拇指。
这一看看的我头皮发麻。
那小小的地方已是肉皮翻起,血丝殷红!
丈夫拿着指甲刀又夹又剪!
“咋还没出来?”
我忍不住问。
“那有那么容易。”丈夫说,“光线太暗,看不清。”
说着他转过身,又拿过箱盖上的矿灯,用牙咬住,光线对着我的手指。
然后转身又捏起了那根闪闪的钢针。
我赶忙转过了头。
疼痛如电流阵阵猛然袭来,迅速扩散全身!
“哎呀!”
我忍不住大喊一声。
任凭我咬破嘴唇以示自己是钢铁所铸之躯,然而未能如愿。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经受不起酷刑,被屈打成招!
钢铁遇针针必断,血肉逢针血肉烂!
“看都看不清,你到喊叫啥呢。”
丈夫说着站起身,走过去打开了灯。
“过来!灯底下明。”
他叫我。
夫妻心心相印,血脉相通!刺扎在我的指上,自然也痛在他的心上。他自然也和我一样,欲拔之而后快。可费了这么大的神居然没能把刺拔出,丈夫似乎有些不甘心。
我当然也是不甘心!
我走到灯下。丈夫站在那里低着头,一针一针地挑着······
痛!痛!痛!
除了痛,我不再有任何感觉!
“看不清。”
丈夫说着,走过去一把拉开了房门,“到外边挑。”
挑一根刺居然这么难!
但为了把它拔出来,我还是随丈夫走到的门外。
对着明亮的太阳光,丈夫挑了半天,还是没能帮我把刺挑出来。
“算啦!别费神了!”我说,“等过几天化了脓,再把它连脓一块挤出来。”
“那也只能这样了。”丈夫说,“好像是根红刺,跟血颜色一样,实在看不清。扎的太深,一挑就断!”
我也不知道那根刺是啥颜色。不过,现在真的看不来了,因为那绿豆粒般大小的伤口已经被针挑成了洞眼,正在往外渗血呢。
这根刺扎的太深,想要轻而易举拔出也非易事,动一针则痛全身。多一些忍耐,多一些等待,等到溃烂化浓只需轻轻一挤,也许不受一丝一毫的痛楚就会连根而除。
刺扎的太深,就不容易拔出!这个道理我现在才明白。
2015.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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