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洱海,今夜我伴你酣睡

我用浑浊的目光望着天空,思忖在接下来的时光里还能做些什么,然而思忖良久,我却没有找到答案,随后,我选择了行走——踽踽独行是我认知世界感悟生命的有效武器,我在孤旅中享受美好人生的盛宴。

离开沙溪,我走过崭新而摩登的大丽高速,走过丽江,走过中甸,走过芒康,走向波密,在波密停留了两天,聆听到了格萨尔王的声音。那声音俨然清新温婉的山风,婉约而轻柔地拂过了我的心房,渐渐地,我的心里生发了涟漪,正在霉变的心灵已然得到了疗治。在波密呆了两天,几经辗转,我回到了大理,是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午后,是初秋一个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午后。

午后的阳光很强烈,然而我却是感受不到,清新的海风稀释了阳光的热能,空气里有温婉的气息,蕴藏了或者淡雅或者浓郁的花香。

来到洱海之滨,我坐在一张椅子上。海滨有一片树林,直直地伸进海水里,树叶泛红,是冷峻的火焰,火焰既是正影,又是倒影,洱海当即成了最美的图画。草儿青青,垂柳依依,蔷薇花开,没有初秋的景象,却有春天的情韵。海边摆放着一艘船,一头朝海,一头朝岸。海面波平如镜,碧蓝深幽;近岸,涟漪下,水草柔肢曼舞,鱼戏水草,好一幅恬静和美的图画!

没有游船,没有渔船,碧蓝略显单调。然而此刻,一位女孩上身穿了月白衬衫,下身穿了天蓝色牛仔短裙,脚上穿了长统女靴,女孩把头埋在男友的臂弯里,走着,撒落了一路的笑声,笑声娇柔,甜蜜,酣畅,纯粹的内心流露。一位老人吸着烟,眯着眼,望着海面,好长时间没有离去。更有一个孤独的我,在寂静中看海遐想,正在剥离心中的怅惘,正在捡拾岁月的痕迹,到底把生命同浩繁粘连起来,最后融入了洱海,在洱海里畅游。

遥看苍山。矮山成波状由低而高,或许是水映蓝天的缘故,苍山近在咫尺,苍山巍峨雄壮,钟毓灵秀,仿佛一道绿色的天然屏障,傲然挺立,俯视洱海——大约一亿年以前,大理属于冰川地貌,受到太平洋板块和印度洋板块的挤压,苍山因此形成,不断升高,形成如今伟岸俊逸的姿态。

苍山是伟岸的父亲,是俊逸的美男,是慈祥的母亲,是聪慧的女儿,水生母腹,泻于腹下,十八条溪流是女儿的十八行眼泪,洱海是女儿眼泪的积攒,然而是女儿喜悦的眼泪?还是女儿忧伤的眼泪?我相信望夫云的故事。

彝族人是生活在大山里的精灵,当精灵同大山融合起来的时候,精灵就也成了大山。彝族人有钢铁般的性格,有钢铁般的意志,他们用坚韧的性格演绎人生,锻造人生,促使生命得到了升华。水是有自洁功能的。水润肌肤,水润心灵。白族人喜欢水,逐水而居,他们把水看得至高无上,他们保护水利用水的情愫堪称绝唱,他们从不同的地方来到洱海之滨,聚集洱海之滨,在洱海之滨耕耘,在洱海治病收获,在洱海治病繁育后代。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却不容易。白族人勤劳,节俭,豁达,大度,热情,好客,他们把洱海当作母亲,把洱海当作女儿,维护洱海清澈,造就洱海意境,把洱海之美揽在怀里,推向世界,于是,他们的生活有了意境,他们的品格得到了升华。

在漾濞,我经常遥看看苍山。春,肃穆青黛;夏,云团簇拥;秋,雾岚迷离;冬,洁净清幽。四季之美令我遐想无限,心底无数次生发出登临苍山的情怀——我想感知苍山的博大,然而因为条件的限制,我到底扼杀了凝结于心的情愫,而今,当我站在洱海之滨,当我长时间遥望苍山时,凝结于心的情愫化作了绵绵不尽的情思,在时光的背影里尽情地倾诉,刻意压制对于我来说是折磨,更是自裁——在苍山洱海面前,我要大声歌唱,我要毫无掩饰地大声歌唱。

苍山,这个伟大的精灵,在我遥望她的时刻,她仿佛理解了我内心里的情感,轻轻地舞蹈起来,尽管没有旋律,尽管没有歌唱,但是,我却感知到了比旋律和歌唱更为优美的一种存在!

几年前,也是初秋时节,我在漾濞遥望苍山,但见山那面的白云如箭一般地冲向天空,仿佛朝天空燃放礼炮,云朵化作无数碎花,红蓝相间,红蓝相映,倏忽出现,倏忽消失,其境界之高,之美,难以描述。苍山的云由西向东移动,由高向低移动,缓缓地铺在洱海水面之上,无数碎云仿佛无数孩子,孤苦伶仃,凄苦万状,这时,从海面升起了一朵白云,白云渐渐变成了一个云团,仿佛一位慈祥的母亲,向孩子们敞开了胸怀,那些凄苦的孩子看见母亲,立刻奔了过去,母亲温柔地把孩子揽入了怀中,洱海意境再次得到了升华。

大理意境源自苍山意境,源自洱海意境,如果没有苍山,如果没有洱海,大理将不是大理。大理是花的簇拥,是花的堆叠,大理的一年四季都充满了活力,而这活力跟苍山洱海有紧密联系,绝对不能分割。

几年前,我到下关一中初中部观摩学习,空余时间在万花路一带闲逛。时令已过立冬,然而大理没有冬天已经来临的迹象。老家的气候,春雨绵绵润梅花,夏日炎炎火烧天,秋风瑟瑟叶飘絮,冬雨纷纷霜打雪。立冬过后,天气忽然变得隐晦起来,一层似云似雾的东西成天浮在天空,遮住了太阳,遮住了月亮,所谓晴和天气,太阳也是恹恹的。冷风没日没夜地刮,大雪一场接一场地下,路上布满了泥浆,瓦楞上挂满了冰棱,似无彩的钟乳石,似冷漠的刀。很多时候,我坐在火塘边,或者站在窗子前,落雪给人的是诗意,吟颂起来的却是悲情,没完没了的雨,没完没了的雨夹雪给人们的出行带来了不便,少年的乐趣在寒冷面前黯然失色。

就是上学,也是脚踩稀泥手提烘笼,到教室后把烘笼放在课桌下,一边烤火一边听课,如果不注意,还会被火烧了裤脚,担心人家说你蠢,害怕看母亲的伤心泪——我爱老家,我用这样的文字去描写老家,不是执意要去诋毁我的情,实在是我被大理的气候所诱惑,尽管是冬天!

街道两旁的路树虽然没有春夏时节的鲜嫩,却依然墨绿生机盎然。老家的竹在寒风中总是垂着头,宛如梢公的竹篙黄皮寡瘦,令人不忍相看,或者干脆在竹枝上铺一层雪,再加一层霜,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大理冬天的竹极为翠绿,高高扬起的枝是大理冬天的意象。徜徉街道的人们穿得很薄,穿短裙的女性格外洒脱。海滨之风抖落温情,给人舒适与惬意,我产生了不想离开海滨的情愫,我把我的感激撒进了碧水里。大理是什么?因为没有研究的缘故,不说也罢,我只想就我所看到的物来表现我心底的情。犹在生长的竹林旁,鲜花盛开,我问行人:这是什么花?行人说:野花。大理人生性豪爽又兼文化熏陶,极讲情调,家家种花,家家养花,品种极多,品种极好,自家的花都欣赏不过来,当然有理由把家外花斥之为野花了。

“枯黄草瘦、衰草连天、风雪弥漫”是大理人不可能遇到的虚幻,遥远得宛如天边的呼吸,难以理解,难以捉摸,大理冬天的花延续着春的希望,延续着夏的生机,延续着秋的韵律。花旁的草,这些常常被人所忽视的小东西也不甘寂寞,在冬天里生长着,嫩嫩的,绿绿的,茸茸的……大理的花是常开不败的。

以上是追叙,是用花来映衬洱海的情韵,是用花来映衬洱海的意境,现在已是初秋,回味几年前大理冬天的景象,不是因为我感情的泛滥,不是因为我想无病呻吟,或者想故弄玄虚,实在是在此时此刻,我被洱海意境所牵引,所征服,进而说些看似无关其实有关的话题,谁能证明“风花雪”与“月”没有关系?

我没有离开洱海之滨的想法。我久久地坐在海滨的长椅上遥看洱海。风起了,是轻风,像活泼的少女,迈着轻盈的脚步向我飘来;像美丽的少妇,带着笑意向我走来,没有犹豫,没有羞涩,自然得体,落落大方。我站了起来,我向少妇走去,然而却于瞬间意外发现这是虚幻,是虚幻铺垫之下的化境。我走到海边,海底铺满了细碎的鹅卵石,鹅卵石里有水草,鱼儿在水草里从容淡定,是一幅纯美淡雅的图画。岸边的柳枝上匍匐着蜻蜓,海风轻拂,柳枝轻摇,蜻蜓随着柳枝轻摇,玩起了世间最美的秋千。

我走出化境,回归现实。远方的海面出现了一个红点,红点正在缓缓地移动——那是游船,等到游船临近时,我看见游客们站在甲板上,他们的脸上带着笑容,带着满意的笑容,他们将要回到岸上。我弯腰捧起海水,我把海水撒到脸上,海水略带清凉意,仿佛母亲没来得及焐热的手,轻轻抚慰我的脸庞,我感觉到了清凉的舒适惬意,沉醉幸福。太阳就要落山了,无数水鸟从不同的地方飞到距离眼前不远的一个绿洲。

绿洲不大,有少量的树木,有大量的绿草,四周是翻涌红光的海水。或许是长时期与人为伴的缘故,水鸟很大胆,只管在绿洲整理羽毛,梳理羽毛,或者互相嬉戏,嘴里发出和悦的叫声,寂静的洱海之滨在黄昏时刻,变得欢快起来。海面上铺满了红光,轻涌的海水里糅杂了无数个太阳,太阳不久变成了月亮,变成了圆圆的月亮。我吃过干粮,喝过苍山矿泉,坐在长椅上,遥看城市灯火,独享宁静祥和意境,不知不觉之间,时光已至晚上十点。

我不想住旅店。我放弃了住旅店的想法,洱海之滨气候适宜,宁静不喧,长椅是最好的床。

至于半夜,醒来时分,发现两只水鸟竟然把我脚边的提包当作了它们酣睡的场所,它们在我醒来时刻或许感觉到了威胁,飞走了——它们误会了我,它们不知道在我沉醉于洱海意境的时刻,不会做出伤害洱海意境的事情——水鸟也是洱海的意境,把我的提包当作酣睡场所的水鸟是意境洱海中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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