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走下楼来,一阵凉意袭身,小区门口,卖夹饼的小媳妇在朦胧的天气里早已开张。我是她的老主顾,看我来,便付我一个夹饼,一杯豆汁。
草坪上落了厚厚的霜,脚下有了咯吱咯吱的脆响。落座于办公室,一杯香茗袅起,杯是普通的玻璃杯,茶是日照绿,香唇爽口。冬阳倾泻在嫩黄的窗布上,渗透的光影如一泓柔和的水,窗外的玉兰枝叶也影在上面,仿佛瞬间生成的一幅画,画儿有了质感,用手安抚,顿觉着阳光有了毛茸茸的弹性,要入到骨子里去。桌上一盆绿被其慵懒着,若香雅的女子,托着香腮,欲迷离了痴痴的男儿。
几个同事都爱花草,杨老师的一盆绿萝,就面对着我,有阳光映进来的时候,眼前就流动着冬韵,“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虽不是苍苔,那桌上的绿萝光阴也流到了衣上,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待着,便想着某一天,自己会变成了绿萝,成为了它的样子,倘若你来了,欣赏就好。
最喜薄老师的那盆长寿,枝叶坐满了小小的塑料盆,骨朵已簇抱梢头。往里面施点水,也许花就开了,碎碎的,像蓄养的一一朵朵微笑,置入阳光地里,猜想微笑也许就是阳光做的。
窗台上置着一盆铜钱草,是齐老师所养,叶片薄薄的,圆圆的,浅浅的绿着,小巧玲珑的像个娇弱的女子,真是楚楚可人疑幻真,娇羞碧玉净无尘。不知道为何叫它“铜钱草”,名字俗的不相宜,总疑心是哪家土豪取的。
喜欢这些花草,喜欢这些花草的光阴,喜欢去读汪曾祺的《人间草木》,喜欢去读秦淮桑的《草木闲人》,在美美的词章里独自咀嚼。
春天里,选一个月圆的夜,看绽满梨花的枝头,只因那一句“梨花的瓣子是月亮做的”。
夏日里,我会效西瓜以绳络悬于井中的做法,惟听那一刀下去的咔嚓声,惟感知连眼睛都是凉的之意境。
秋日里,暮色时分,去看牵牛花闭上的眼睑,“敲门都不应”,与它置一会小气,逗一会儿嘴。
冬日里,在巷口买一串冰糖葫芦,看着凉凉的天空,等雪落满梅枝。
说不定,也去寻带着雨珠的缅桂花,像汪先生那样,不是思人,也不是思乡,惟品它给心软软的滋味。
谁不定,在东山的狭道上捡拾落下的一枚果,装进准备好的信笺里,不写收信人的地址,寄出去,不为好玩,只是把一种喜悦心情退回来。
就这样和着这些美好,吃茶,翻书,写字;茶香,书香,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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