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和远隔万里的孙女、孙子通微信视频，这是我老两口和孩子们每周例行的网上相聚。这时是美国周六的晚餐后，正是他们一家每周较宽松的时光，对于我们，则是星期天愉快、温馨的开启。视频一半，孙女突然冒出一句：“爷爷，你吹口琴给我们听！”我有点意外，我从未在孙女面前吹过口琴，估计是听儿子说的。孙女已经六岁，钢琴、小提琴已有上台演奏的经历，提起口琴，大约出于好奇。她说的我们，是包括旁边的弟弟，他小4岁，但已经是姐姐合格的跟班，每次视频，“爷爷、奶奶”都叫得特别甜。有什么好事，姐姐总忘不了弟弟。我确实有一把口琴，但多年不吹，早忘放哪儿了，即使找到，谁知道有没有生虫，还能不能吹？我只好说，待找到后下周日吹给他们听。
口琴是找到了，是24绿格塑料当年几元钱的那种，已躺在纸盆里多年。没看到有虫，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试了下，声音还好。这把口琴是80年代大学毕业后在南平买的。那时小提琴已经卖掉，想业余解闷，但也很少吹。当时买它，因为还想试试，这么多年了，自己是不是忘了？没想，这也像骑自行车一样，学会了就不会忘，只是有点生疏，练练就能恢复。我是小学四年学的口琴。那时在我表叔家玩，他送我一把他用过的口琴，他当着我的面吹了一首，也只是刚入门的水平。然后说，低音放左边，高音放右边，有的音吸有的音吹，自已去琢磨。我如获至宝，成天拿着口琴，走路也吹，不几天就能吹出东方红。我奶奶在地里干活，我来到她面前，吹给她听，奶奶不懂音乐，我只是想找个大人认可。新鲜劲过后，口琴就搁到抽屉里，一直没有去碰它。
初一进了三中，班上有个陈天明，口琴吹得很好，他有一把重音口琴，吹起来发出八度和声，很好听。而且他还会打节拍、吹震音。我才知道，吹口琴还有许多技巧和讲究。我回家找到那把口琴，发现爬出小蟑螂。原来那把琴是木制的，而非塑料，容易招虫。而且木制的吸了口水容易膨胀，割嘴角。我只好将就，洗干净，拿到学校跟着天民学，主要学舌头的应用，很快有了长进。高一暑假下连当兵，在联欢会上我曾用口琴为许榕生的舞蹈伴奏。之后就再没有碰过它，它也太老旧了。直到20年后，自已第一次买了那把绿格的塑料口琴。
口琴比较小众，乐队中没有口琴的影子，会口琴甚至不算会乐器。记得高一时参加学校的乐器兴趣小组，音乐老师郭锦枢和蔼地问我，会什么乐器？我摇头。又问我想学什么？我答，小提琴。他果然给了我一把，我一直很感激他，那时学校没有几把小提琴。今天上网搜索，令我意外。现在在学、想学口琴的年青人还不少。竟然有中国口琴网，有不少口琴教师和学员的演奏视频，令我大开眼界。口琴被誉为“口袋里的乐器，随身携带的快乐”。一位在法国的中国留学生在柏林被抢，包里只剩下口琴，身无分文。他竟然靠在街上吹口琴每天赚取十几欧元，最后顺利返回巴黎。他感叹，“在柏林口琴给了我一切”。还有一位，假期一个人去旅行，火车上一个老奶奶和小孙子坐在对面。小孩子一直在哭，怎么哄都没用。他掏出包里的口琴 ，一阵悠扬的《茉莉花》在车厢里流淌开来。孩子听到乐声居然神奇的停止了哭泣，老奶奶也随着乐声轻声吟唱。一位旅途青年 ，一位吟唱的老人 ，一个不知尘世的孩子 ，一列绿皮火车 ，一路陌生的风景 ，加一把口琴，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诗和远方吧。
我很喜欢日本动画片“千与千寻”的片尾曲和美国动画片“狮子王”的主题曲，准备好好练一练，这周日吹给可爱的孙女、孙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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