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的小店涌进四五个玛纳斯电厂的司机,立刻不足30平米的小店被塞得满满当当。他们穿着黑乎乎的大衣,个个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我私下里叫他们煤油子。大伙围着火炉,你一言我一语闹腾开了。
“杨斌和你一起喝的酒?睡到楼底下多长时间?”
“我把他送到楼下,他硬不让我送回家。”
“那家伙喝醉了。幸亏不是零下30度,不然冻死了个”
“晚上几点了?车队那女的发现他躺在地下,赶紧给我打电话,那时候我送走他一个小时吧,我一听吓坏了,一蹦子跑下楼和她男的把杨斌架回家。”
“杨斌应该好好谢谢人家,没那个女的,他的命都不好说。”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问:“明天是不是要下雪?”
“天气预报说有寒流,要下雪。”
“啥时候下?”
在场的人都笑了,刚才回答他的人一本正经的说:“赶明天早上装上煤,到厂子把煤卸掉,晚上9点开始下雪。”
我扑哧一声笑出声,调侃门口的人:“你不行给老天爷打个电话,问他几点钟下雪。”
问话的人嘿嘿笑了两声走了。
该说话的还在说“你那个车有毛病啊。我有一次在路上开,走走就不动了,咋回事?”
“几月份的事?”
“7月份嘛。”
“那是最热的时候,车中暑了,给它盆凉水就好了。”
在这种场合,不是单纯的你我对答。谁想说就说,不要怕你的问题没人回答。
“进车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大伙儿立马一哄而散了。
这些是煤矿运输煤炭的司机,每天,只要天气不变,就能在弯曲的黑乎乎的路上看到他们的身影。他们的欢笑伴随着他们的烦恼,一天又一天,时光就这样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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