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天结束的时候,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发生在那个夏天的事和出现在那个夏天的人都慢慢失掉了色彩,只剩下黑白,最后沉淀下来的回忆变得生动而富有质感,一切都令人回味。
--题记
我不是个爱拍照的人,因而我的相册只有薄薄的几页,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简单地勾勒出童年的我。
那是一张已经老旧的有些发黄的照片,它表面的膜已经有些脱起,变得凹凸不平,四角也被我用胶布不知道贴补过多少次。那是我在鹿西幼儿园的毕业照,虽然照片上的一张张面容不是那么清晰,虽然我也记不得大部分的面孔,但每每看到这张毕业照时,我总是忍不住去搜寻着脑海中仅存的记忆。
七年前,我离开了鹿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那个我居住了三年的小村子。那时的我是不懂伤感的,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别离,我真正开始怀念我遗留在鹿西的时光,是两年前。
上了初中的我就开始变得感性,我的情绪常常会因为一点细微的小事而波动。那晚,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总觉得身边没有一个朋友是真心的,那时,祝晓慧和孙琴就那么猝不及防地闯进了我的脑海里,我依稀记起,她们是我儿时最好的玩伴。
鹿西义校的后面有一条小溪,消息两旁似乎是一片林子,小溪的水流不快,儿时的我们在溪边眨巴着双眼望着清澈的溪水,总是忍不住要上前掬一捧水的。冰冰凉凉的溪水仿佛有魔力一样,吸引着我们扔下书包脱掉鞋子踩进小溪内。我的同桌郑昂是个喜欢玩弹弓的男孩,我们踩水的时候时常会看见他用弹弓打鸟。对于被他打下来的鸟,我是有些惧怕的,我怯怯地偎在晓慧的身边,不敢去瞧那些死鸟,晓慧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大声地说着郑昂真无聊之类的话。
那时的友谊是即为纯朴的,以致于我在之后的日子里用了大量的时光去回忆着同样的人和事。
刚搬进寝室的时候我并不高兴,寝室里八个人,却有六个用我听不懂的温州话交谈着。有时中午,她们甚至会拉来五六个女生,十几个女生都说着温州话,笑成一团,闹哄哄地让我心烦。
上个星期的某天中午,又有几个女生来串门了,当时我们正谈论着我小学在鹿西的话题,有一个短发的、戴着蓝眼镜的女生也同我交谈了几句,不知道为什么,所有来串门的女生中,我唯独不讨厌她,甚至有点喜欢她。我有些怔愣地望着她,她也若有所思地盯着我好一会儿,她问了我的名字:周方蓥。之后她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暗下去了,我也未曾去询问过关于她的一切。
“刚才来找我的那个人就是孙琴啊,她上星期六坐船的时候问我你以前是不是叫周倩,我说嗯,她说她认出你了,却不敢跟你说话。”
直到今天下午,听到燕乐的这番话,我才知道,那个短头发、戴着蓝眼镜的女生叫孙琴。是我日日夜夜思念却不能相见的孙琴啊!难怪,难怪那么多女生中我独独不讨厌她,难怪当时她会盯着我若有所思,难怪她知道我叫周方蓥只有眸子便暗了……
我打听到孙琴的班级,但当走到她们班走廊的时候,我却迟疑了,我要怎么告诉她呢?是进去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我是周倩?还是烂俗地问她是不是孙琴?
她正伏在桌子上写着作业,我从她们班后门走了进去,我放轻了脚步,屏住呼吸,慢慢来到她的跟前。她察觉到我的靠近,抽空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写作业。才一瞬间,她又猛地抬起头来,眼里写满了惊讶。
我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得知一切后的微笑,于是她也心照不宣地对我笑着。
在走廊上,我给了她很深的一个拥抱,她的怀抱软软的,暖暖的,她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我们聊了一个下午,我们聊着鹿西、聊着晓慧、聊着初中也谈及了高中。
我们都变了很多,当初她那一头微黄的长发如今却变成了齐肩短发;她那明亮的眼睛外多了一个蓝色的眼镜;她的恒牙也同我一样参次不齐着……我们都被岁月改变了很多,但那份纯纯的友谊在我们心中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如果我不来找你,我们是不是就这么错过了?”
“不会的,你已经找到我了。”
走廊上,两个女生吃吃地笑着,一如那张毕业照上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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