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生命里,会不会有一个人,你不知名、不知姓、不知龄、更不知何处,只不过是你短暂旅途中的匆匆过客而他的一言一行却在你的心里,念念不忘!
会不会?
前两天我又重温了一遍电影《山楂树之恋》,看到老三为静秋换灯泡后揣着裤兜悠闲的神情,便想起了他,也是揣着裤兜,也是相似的神情,侧对着我拿起传送带上的电池。
关于在三洋的生活,我应该是和其他几百个临时工一样,无非是工作吃饭睡觉的,休息的时候坐一块抱怨线长的凶恶不讲理,要么就问问对方你们线今天产多少今天你干的什么工位,然后感叹两句天天产那么多累死人啦还有多少多少天就能回家了!
不同的是我被分到了一个简单的工位,是站在一台低温成型机旁边的架子前做成型检查,工位正式的名字为“清除注入口树脂并成型检查”,俗名为“揪料把除异物”
这个工位有多么简单呢?
同来的做成型的临时工知道我的工位以后都特别羡慕然后感叹一句多好啊,红梅姐也跟我说过“你这个工位简单还轻松,随便拽一个人来就能干,主要是还出不了废弃,挨不了线长喷”
我也感谢这个工位,让我比别人多了一段特别的记忆。
(一) 所谓的一见钟情,就是你在见他第一眼时,便乱了方寸
那是我来三洋几乎已经半月了,在那之前我们线但凡机器出了问题,都是一个名叫孙芳的男人来修理,有时还会跟着几个戴深蓝帽子的。我也忘了具体是哪天,那时做成型还是双双,成型机出了点小问题,线长便找人来修,这次找来的不是孙芳。
这次主修的是一个没有戴帽子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的男孩,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本来弯着腰看机器的,突然竟歪着头看我,我忙别过头去,表面上很平静很平静,心却有点慌乱。
修完以后,他一只手撑在架子上,将刚做出的几块电池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拿起他的工具冷冷得说了句“没事了,做吧”就离开了。
我仍然记得他第一次看我的眼神,大胆而专注。
(二) 第一次的接触,主动的寒暄,让我在你冷峻潇洒的外表下,心里有些许的受宠若惊
然后就是双双离职了,代替她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孩也是个临时工。
男生干活就是没有女生仔细,平常都被线长分到别处去打杂,双双走了便把他唤了回来,教他成型,刚开始速度跟不上做的特别慌乱,而成型机也丝毫不体谅他是新人,大大小小的问题还是照出不误。
每当一瓶洗模剂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架子上时我便知道多半是那个人来修设备了,心里竟然有了期待,期待成型机出问题,期待他来,每次他站在我旁边的时候我竟特别紧张。
他貌似对做成型的男孩态度很不好,有次成型机用不了了我去帮忙往盒里拣电池,好象那男孩听错了他的指令做坏了两块电池,他有些不耐烦的跟那男孩说“我叫你做你就做!叫你做哪个你就做哪个!”修完之后,他便又叫那男孩做了两块,查完照常说了句“没事了,做吧!”说完拿起架子上的洗模剂大步地走开了,那气势逼人,我便感觉,他不是一个好接触的人!
后来便是外观说电池有毛边,他被找来修理成型机,他估计是不知毛边为何物 这次他把刚做出来的电池自己看完以后又递到我面前,说看看还有没有毛边,我接过电池看了看又给了他,说我不会看毛边,他显然是愣了一下,瞥了一眼架子下的不良品盒然后又看着我说“就是毛刺”。
毛刺我还是会看的,但是毛刺和毛边根本就不一样,后来是婷姐拿去给外观看的,这次修完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立马就走,他站在我和成型机之间将流出来的电池都拿在手里检查,那时我心里默念假如他喜欢我的话那么就让他把电池上的料把帮我揪下来吧,然而没有,他看过后直接放到架子上了,我略有些失望,这时他又拿起了几块,看完以后真的帮我把料把揪下来了,然后递给我,紧接着又是如此,我都无法描述当时的心情。
“你家哪的”然后他一边查着电池一边跟我搭讪。
“沧州”
“沧州?是山东那的吗”
“不是,是河北的”
“噢,河北还有个沧州呢”
“…”
“你是自己找的这来的还是学生组团来的”
“学生,干够一个月就走”
后来他问了我很多问题,包括什么时候入职的、什么时候走、工资多少、哪个学校的、学什么专业、录取分是多少等等,临走的时候他提醒我把地上的料把拣拣,我这才发现盛料把的桶不知什么时候被踢到一边了,这会撒了一地的料吧,我先是惊讶了一声,然后又感觉很好笑得蹲下去拣。
我们线后面是一条路,打认识他以后我就经常看到他从我们线后面经过,他的走路很潇洒,以至于我用余光看走路姿势便知道是他,但我只能等他走过去以后看他的背影,因为我不想被他察觉,我深知我们不会有交集,就这样默默关注着,对谁也不会造成影响,每天几乎能偷偷看到他十多次,我的工作也开始变得充实起来。除了完成工位作业,我还会不自觉得在寻找着与他相似的身影。
(三) 据说,你若感觉一个男孩特别有魅力特别优秀,那么他不喜欢你,男孩若真喜欢你他在你面前就会表现得像个孩子。
告别了夜班,转到白班一切都正规了起来,因为随时都会有VIP来检查,光卫生一天就打扫好几次,我也按规定戴好了手环,也发现他也戴上了帽子,浅蓝色的,和孙芳的帽子一个颜色的。
他也变得忙碌起来在后面经过的频率也多了起来,有时是推着一个车,有次我回头正巧碰到他推车他只是给车一个推力然后任由车脱离他走在前面,而他在后面悠闲得跟着。
感觉成型机好久没有出问题了,其实也就是安生了一两天,既而就成型机便坏了,而且问题还很严重,孙芳赶来修理,把手里的报告连同一支笔放在架子上,一边骂着一边修着,修不好还着急,对做成型的那男孩找茬发火,我闲站一旁,心里祈祷着孙大师傅可千万别把火发在我身上!
后来,他正好从后面经过,后来,他走到成型机这来靠在了架子上和刘芳说话,后来他拿起架子上的笔在孙芳的报告上画圈,脸上还一副冷酷若无其事的表情,架子上就我、他还有刘芳三人,刘芳修设备呢,没看到。
我看到了,而且赞同的笑了,他也勾起嘴角笑了然后又拿起了刚放下的笔,将之前的圈补画成一个王八。画完之后他还在这站着呢,也不说什么,只是双手插着裤兜看着刘芳修理,每当他站在我旁边的时候,我忽然便感觉一切都变得不自然起来,紧张、兴奋,且卑微得都不敢抬起头来。
成型机修得差不多了,因为成型机开始做电池了,由于他挡在了我和成型机之间,我不好意思让他走开,我只能绕过他去成型机那拿刚做出的电池,揪下料把看了看也没有除异物(他站的位置让我没法除异物)就直接把它们放传送带上了。
然后我就没有再绕过他去拿,因为下次就是他帮我拿了电池,其实料把可以好几块一起揪的,他却故意似的一个一个得揪下来,我是看着他弄的,那般孩子般漫不经心,还有刚才画的王八,能不能说明他在引起我的注意?会不会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后来他把弄好的电池递给我,我满心欢喜得接过并说了句谢谢貌似声音很小但他应该是听见了,依旧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四) 原谅我不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我也只能将这情愫扼杀在摇篮里!
后来的接触就是二月八号了,离离职的日子还有两天。
那时快中午的时候,他从后面经过的时候竟向我走来,他问我你们什么时候离职我说十号,他问我学校什么时候开学我告诉他二十七号,他说不是还早呢嘛,他最后问我什么时候的车票,我说还没买呢,然后他就走了,一会儿过来的时候又走到我这问问她现在住哪,我说住永康,他略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他走了不过是十几分钟,正好成型机出了点问题了,线长把他叫来了,这次他来修的时候显得特别高兴。
修完以后他走到我这边用胳膊碰我说:“喂,你有对象了吗?”
我忽然心一紧,慌张和不安取代了曾经幻想中的兴奋和激动!
“恩,有。”我这样的回答是骗了他,但是我怕我说没有接下来的问题就不好回答了,我这样说也是让自己死了这条心。
“哪个,是在三洋吗?”他沉默了片刻又问。
看到他失望的表情我有点反悔了,我摇了摇头,小声的说了句“没有”,我是想为自己刚才说的话解释,可是······
“噢,你们一个学校的吧?”
“恩”
我说完他就走了。
八号那天,我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工作的时候在想这事,休息的时候而在想这事,以致于下午去厕所的时候竟误进了男厕,下班的时候也忘记了打卡。
自这件事以后,心里的疑问也有了答案,他真的对我有好感,一想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也有好感心里甜甜的,但一想又是自己亲手把这种情愫扼杀在摇篮里心里竟有些酸酸的。
我在想假如我开始回答说没有,结果会怎么样,可是即便我回答说没有,后面我还是会拒绝他的,因为他是这里的长期工,而我过两天就走了,以后还会回到学校当学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我本就不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麻烦的爱情我连尝试都不尝试。最令我遗憾的是,我对他竟一无所知!
后来,他还是经常在我们线后面经过,我看到过他和一个女生闹,那女生追着他骂。八号以后,成型机还坏过一次,他背对着我修,修完就走了,也没让那男生做两块试试。十号上午,他走到成型机那看了看,就走了。十号那天快下班的时候,他最后一次在我后面经过,他拐弯要离开的时候,他貌似是回了回头。
我实在不敢奢望他能不能记住我,因为我似乎没给他留下什么记忆,他看见我的时候我都是在工作、重复着揪料把除异物几个相当机械的动作,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离开后我会想,每当他路过十线的时候发现那个揪料把的女孩换成了别人,心里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这是我仅剩的一点幻想!
现在,从北京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那人的音貌已经模糊了,念念不忘的只是一种心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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