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你离开已经十三年,你曾经和我们说人走之后就应该被忘记,但是怀念从未间断过,想念一直在继续。
小时候你是我们的天,你的话没人敢说不,你是我们的神总觉得你无所不能。你的肩膀你宽阔的脊背和温暖的怀抱是我们撒娇的天堂。我们爱你也怕你,你生气时没人敢和你说话。
你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谁家有个大事小情能请到你出面会觉得是至高无上的荣光。你是村里的老寿星,许多老人都以你为生活目标,都希望像你一样高寿时还能行动自如不给儿女添麻烦。
你身体一直很好,八十六岁高龄还在农忙时帮忙犁田。村民对你赞不绝口,家人劝你在家休息带孩子,你反倒说大家嫌弃你,对于你的倔强大家没有办法。
你家教很严,尤其对孙辈。小时候因为和邻居小孩有口角之争误打了她而被你当众耳光,奶奶在一旁有心无力只能陪着掉泪。
人家都说不染烟和酒能活九十九,你却餐餐离不开酒出门必须带烟。酒需是自酿的烟得是自种的。
小时候最喜欢的是跟在你身后去田里忙活。你在农田边搭个极简单的棚让我在边上玩,老牛在一旁吃草,你自己在田里侍弄烟草或是青菜。玩累了我就在棚里睡觉你在一边抽烟,忙完了你把我扛在肩上回家。袅袅炊烟下你扛着我牵着老牛回家的画面一直像电影般在我脑海重复播放。
村口有棵参天大香樟,你说你小的时候它就在村口守护者这个村庄了。它老得连你都说不上它的来历和年龄,每当村里有喜事新人都得从它旁边走过,村里有老人离世棺材得停在树下拜祭后再抬走。多年来老树迎来送往无数村民,你说走了的村民没有走远是化作这棵树上的精灵,和老树一起守护我们村庄。
对于生死你看得很淡,你说生于乱世许多当时的兄弟或是被抓壮丁有去无回,或是在兵荒马乱时死在荒郊野外无人收尸,尸体被野狗啃食。你能活到老,享受四代同堂的天伦之乐比他们幸福太多。还常常半玩笑半认真的谈论走的时候要穿什么衣服,会在怎样走。
奶奶离开的时候大家都在想办法照顾你的情绪时,你却安慰大家。你说奶奶喜欢安静让我们别哭,让奶奶安静远去。
和奶奶一样你也突然间就走了,那天的夕阳很美,晚霞映在河面红得像血。你坐在院子里和我们说着你以前的事,你告诉我们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找到好工作,要孝顺父母。如果你走了不许难过,把你安葬在奶奶旁边就好。你没有远去只是去找奶奶了,你和奶奶化作村口树上的 精灵陪伴着我们。那天晚饭你和平常一样和我们说笑,谁都看不出有任何不同。
早上去你房间叫你时你已经走了,你走得很安详就像睡着一样。你走得突然大家哭天喊地希望把你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但是你听不到我们的哭喊声,远去了。不,你变成树上的精灵守护我们了。
十三年了,天堂的你还好吗?这十三年村里变化很大,瓦房都变成楼房了,家家都有小车,柏油马路直接修到家门口。出门买什么不需要走泥泞的小路等班车,打开车门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就到。
不变的是村口的老树依然茂盛依然伟岸,你当然知道,因为你是树上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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