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今日我算了一下你在世时我的年龄,竟只有九岁(那还是你去世那年)。感慨万千!那时的我幼稚、无知,从未听说过你。而今回想,与君相识甚晚,君早已不在人世。
忆起,我是因为一个同寝的室友,她为我放了一首歌——《我等你到三十五岁》,曲调低沉、哀伤,我的心也便悲伤了起来。西瓜JUN低沉、温柔而略带沙哑的嗓音,让人听得更悲伤。悲伤的旋律与悲伤的音调组合成悲伤的歌。室友说,像你这般温柔的人,却活了二十八岁都不到,真的……谁也道不明此时心中复杂的情绪,只知心似被揪着了那么疼。
放假了,我便坐在电脑前,想的全是那歌中洋溢的悲伤,让我快窒息的喘不过气来。我输入南康白起,跳出的全是爱他的人对他的怀念。我点进贴吧,看到了一句话——世界喧闹,再听不到南康的声音。差点没落下泪来。我强忍伤痛,点开了他的简介——他是一个网络作家,而且还是同志(第一次如此关心一个gay)。他与男友从大学开始恋爱,过程中也有害怕、逃避、恐慌、纠结。毕竟同性恋在当时是不被理解与肯定的。但你和“他”也最终坦然面对了这份情。七年,这份情存在了七年。七年,在外人看来早已忠贞,能爱七年的人,恐怕这份爱早已刻骨。可是,你的他在七年后,决绝离去,为什么呢?因为他结婚了。等待他的将是一个美满的家庭,有爱他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而你,却只能孤身一人,一夜无眠,睁眼直到清晨。你割舍不了这段情,七年的存在割舍掉有多疼。因为你爱得忠贞。自那以后,你渐渐失去了阳光,开始变得忧郁,不爱说话。
我看了你写的两则日记,很长(可终究长不过一辈子)。《浮生六记》记录了你与他生活的点点滴滴,你俏皮活泼的文笔,让读你的人从平凡中感受到满足与幸福。同性之间的爱情,也可以和平常爱情一样,平淡中见点滴幸福。《我等你到三十五岁》是你在他结婚后写的随笔日记,你还是那么的善良,你说要将“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最喜欢的两句话,到时候贴在结婚礼物上送给他”,希望他可以快乐,可以光明于世;“因为自己永远用不上这句话了。”并且你给了他一个承诺:我等你到三十五岁。可是,你的他,却残忍的拒绝了你,认为你的想法不切实际。此时,你的文字不再自在、清新,字里行间充斥着浓浓的忧伤与无奈。你爱得那么卑微,却又那么执着。
你说“他从来没说过喜欢我,虽然我们生活在一起,虽然我们经常做爱,这句话他也没说过,仿佛这句话一说出来,就是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你这样为他开脱,在他心里你简直傻透了。你既已认识到这是一段不会有结果的恋情,为何要开始?又为何要用生命结束?
“我不无辜,可是我也没有罪。我只不过是喜欢着一个人。”是啊,爱是种权利,爱一个人总无罪。我赞赏你不顾俗世目光,为自己而活的勇气。
但是你爱得太累,太累……也许,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我会等你到三十五岁,但是我永远都到不了三十五岁,所以我会永远等你。”我想说,南康,今年你已36了,可以不等了吗?湘江水太冷,你柔弱的身躯怎抵得住这透骨冰寒。你已经兑现这个承诺,你的等待,不值(也许我没有资格这样说,只有你自己知道值不值)。不如放手,放手后是新生。南康,愿你来世安稳,找一个你爱并且爱你的人幸福、无忧地过完一生。
有人说你从长沙独自一人走到岳阳,我仿佛能体会到行程中你的孤寂,你的无助。望前路,漫漫无尽头,这条路你走得太悲伤,太无奈。
你说“很多时候,不是愿意等下去,而是不得不等下去——知道能让自己这样喜欢着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第二个了”。也许现在我还无法体会你这种情感,抑或是我一辈子也不会遇到能让我爱得那么深的人。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放下,时间可以淡漠伤痕。
读着你写的一切,仿佛从天堂一瞬坠入地狱。买来的书,写着“未完无续”。字里行间的悲伤使我窒息,可想那时你是有多痛啊……你说你不知自己能否承受得住。心疼你,南康,请你快点长大。
你被打捞上来的尸身,依旧完好;鱼儿也不舍,啃食你,只是一路护送你,到湘阴 。漂浮了十五日,连江水都挽留,低沉地道着不如归去。
不过,南康,有一个秘密我会守护它一辈子。我怕你伤心,怕你疼。
虽然我远在绍兴,不能去湘江陪你,但我愿与你灵魂相伴,解你孤寂,暖你冰寒。
愿来世,南康一世安康。
如果来生,我可以遇见你,我会守护你,让你永远干净清朗。虽然我最爱的人不是你。
—— 尘夕祭南康白起(三十六岁生日快乐)2016.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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