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红绿灯前,从黑丫丫的人群里艰难地昂起头,看见一只雁孤零零地朝我扑棱翅膀,我透过距离感受到来来自它的惶恐。不安,是生的渴望把我们生生挤成一团,又是生让我们越聚越远,你望着太阳,它却慢慢将你带入夜晚;你将身体贴近时光,它却没能留下来。天空是一团蓝色画布上的云,不论你从哪个方向看,都掩盖不了它的底色。生活就是一场没有喘息地奔波,不论你站在哪个方位,都要向前看齐。努力是一次跳跃,每一下都要用力作一番向上的狂想。“跳出这个圈,跳出这致密的人头和稀薄的空气,竭尽全力向宇宙最深处出发”我对自己嘱咐道。我困惑自己为什么还未获得第二宇宙速度,看完人生的轨迹时我突然明白,我一直都在做开根号的抛物线运动,久久做着最古老的运算,始终没有摆出那道逃逸的切线。
固执,像是等了很久都等不来那一趟公交,然而你却不肯说服自己换乘另一条线路到达目的地,因为只有它能带你去看那时那地的风景。找一个合适放开视线和心灵的位置,发上一个小时的呆,整个世界就遂了你的愿。不再拥挤着死亡的脚步,不再离开一座坟墓走向另一片坟场,不用眼巴巴看着死亡披着活的外衣行走。此生你遂了卑微的我一个愿意,来生我必将把你当作一次漫长的加持。顾城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我不能集中力量寻觅一片热闹无比,只消与他远逝的孤独,一同沉入没有杂色的夜幕中,作一片漂浮人生里的落叶,让季节懂。
起初,城市里很多的光点随着人的脚步流动,后来它们汇集成不再零落的一片。然而它没能抵挡整个宇宙的黑暗,我们的世界就在这样的遗憾里告别光芒,静静地与黑暗相拥,与曾经死去的自己互致问候。城市熄灭了一片灯光,赶走了一处热闹,多了一片黑暗,让孤独无所遁形。人们比较着自己的寂寞,我们虚伪的承认那是热闹和温暖,所以我们越发抱成一团,结果抱得越紧越感到寒冷。它就这样完成了由白天向黑夜的转换,当我们沉入大地的最底层时,仿佛整个太阳系都安静了下来。没有黑暗,光明就算是最好的解药,有人轻易地认为自己充满阳光,最后却比我多享受了整个青年时代的黑暗。如果我可以奢望自己多一分健康,就不得不面对无法一点点老去的他,我将用整个后半生想象他老去的模样。
我不能把自己随便扔到一块地方,不能强迫自己活得更好,不能把自己交给一个宗教,不能把自己托付给一种信仰。那么时光,你别急,请让我静静地沉入这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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