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阳在炙烤着澧洲大地,临近下班时间,我起身走近办公室门口,一阵热浪便拂面而来,让人不免有些胆怯。
下班时间到了,孩子在等我回家做饭!尽管有些不舍,我还是毅然关闭了办公室的空调,发动摩托车,一头扎进热浪中,踏上了归家的路。
拐进菜市场挑选了几样青菜,骑行到了家门口,忽然想起家里没米了。
门开了,是女儿开的门,听摩托车发动机声音便晓得是我,这是女儿多年来形成的默契。“爷爷中午送米来了,还有一桶油。”未进门,女儿对我说道。
岳父已经不是第一次出乎我预料的给我家送米了,无数次,桶里没米或是米贮量不足一天、冰箱里青菜快吃完了,他都能精准预判。这些年,我家的食品贮存量,应该全在他们俩老的掌控之中的,他们常能计算机出我家告罄日期并及时补足,不论风雨炎热霜冻天气!虽然他们住在乡下,离我家足足有十多公里的距离!运送的代步工具仅是原来的自行车到现在的电动车。
岳父家是经历过贫穷的,上世纪七十年代,伴随着三个女儿的降生,做饭前贼似的随身藏一个容器去别人家借米借油、清水煮素食那是生活常态。家里缺米缺油的窘境,在他俩老的心中刻上了深深的烙印!应该从那时起,他们就深知:居家过日子,米油等生活必须品的缺失对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
女儿进门后,把一双室内拖鞋放在了门口,并接过了我手中的菜,继续说道:爷爷送米后稍加停留,并没有在我家吃午饭的打算,说是他家里还有点农活没做完。我换鞋进到厨房,见到了一袋包装整洁的米!
我们结婚时,岳父家的境状已稍有转机,老二和老三已成家,我爱人因操持个人事业,婚期迟了些。
成家这些年,经我们的不懈奋斗拼博,我们在澧县城区算是扎稳了根基:有了属于自已的住房,有了稳定的工作和生活来源,虽不算富贵之家,但自给自足并略有结余是万万没有悬念的。
我们刚成家初期,生活的窘迫,是逃不过岳父母的眼睛的:居无定所,最先进的交通工具是一辆自行车!那时对岳父岳母给予的生活接济的照单全收,虽有些羞涩,亦是另一种无奈之举!随着我们小家经济状况的好转,心里不由得产生了愧疚感:成家立业啦,应该要履行孝顺的职责!随着时间的往后推移,这种愧疚感愈发强烈!
身为岳父岳母家中的老大,对于父辈的孝行,我是有所付出的,但我也深刻理解了‘孝顺’的含义:尽孝与顺从,是一个行为的整体,只有‘孝’或只有‘顺’,皆不是一个完整的孝道行为!于是,我多次委婉的向岳父岳母表达了中止对我的小家再接济的想法,担心伤害到岳父岳母的情感,只是没有生硬的拒绝!我没料到的是,岳父岳母对坚持送米送菜的行为给出了全新的理由:自家地里产出的食品,健康无公害!
对于这份来自岳父岳母的爱,我是没法拒绝的!只是不要这般沉重!“春蚕到死丝方尽”历来是赞扬老师的,但我认为,这句话用在我岳父岳母的身上,也是淋漓尽致的!他们说不出深奥的大道理,“我们生来就是个劳动的命,闲了,反而还不习惯;你们都还不宽余,如果哪一天,我们搞不动了,你们再来尽孝吧!”是他们常挂在嘴边的话。他们也还真是这样身体力行的,他们朴实的认为,子女只是他们的一种心理依靠和满足,子女们的健康幸福,就是他们幸福的全部!亦是他们幸福的源泉!对女子们的孝行索取,是对他们存在感的一种不认同!力所能及、做好自己,就是对子女们的最大关爱!
我拎了一下那袋子米,足足是我们近两个月的口粮!细心的,我把它倒进了米桶,一粒粒洁白洁白,全无杂质,分明是精心筛选过的!一不小心,米粒撒出了几粒,在女儿的注视下,虔诚的一粒一粒把它们捡进了米桶,轻轻的盖上了盖子!虔诚的收藏了那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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