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和夫人一起在电脑上看梁咏琪、崔健主演的【我的兄弟姐妹】时,当看到父母死后,大哥分别把三位弟妹送人时的情景,我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喉中像被什么堵着了似的,一连难过了好几天,才慢慢地从那种悲伤的心情中走出来,可思想却常常回到我的童年里,那几位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身旁。
在我小的时候,兄弟五位,还有一位大姐,全靠父母挣工分抚养,生活异常艰辛,常常一过完年家中就无米下炊,只有靠吃稀饭、杂粮或去亲戚朋友处借来维持生活。在我的印象中,很难看见母亲的笑容,只有我们这几位孩子,每天都乐不可支,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记得经常一到中午,我就饿得头冒虚汗,眼冒金星,还不停的告诉弟弟;’看,我的面前好多漂亮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发着光‘,伸手一抓,怎么以抓不着,然后再摇摇头,它们一下全都消失了。弟弟总是会一个劲的问;’在哪里,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呢‘?
或许是生活的压力,或许是不愿看见我们挨饿,或许为了我们将来有一个好的前程,父亲和母亲决定把我们中的二位抱养给别人。吃饭的时候,母亲总会问,谁愿意出去,条件又好,有多少间大瓦房,每天都有干饭吃,可没有人吱声,谁都不想离开这个家,离开兄弟,好像给了别人就成了这个家的叛徒。生活确实艰难,爸妈做了二哥的思想工作,二哥最后同意去了镇旁边的一户人家,那家人的两口子四十岁左右,没有生育,说好先去住一段时间看看习惯不。没有两天,二哥就跑了回来,说一点都不好,吃还可以,每顿都是干饭,可就是一点都不好玩,那两口子每天除了吃饭都在忙,不愿意去了。二哥每天又和我们过着吃着稀饭,喜笑颜开的生活。
生活的艰辛对于我们小孩来说,没有太大的感觉,可对于父亲和母亲,那就完全不同,每天都在忙碌着,每天都在担忧明天的生活在哪里,每天都在忧伤中沉默,从来就难得看见她们的笑容,可有一点,我能时时感觉到她们的相敬与相助,相濡以沫的生活着,这是现在年轻夫妻所没有的。
过了一段日子,妈妈说给我找了个干妈,本村本族的,三十来岁,偏瘦,但很精干,时刻充满着热情,家里有两位妹妹。我理解当时母亲的良苦用心,反正想想又不是抱给她,就同意了。在一天晚上,母亲和我带了点东西去了她们的家,正式拜她,叫了干爹干妈,爷爷,她们给我取了一个名字,送了些东西;取的什么名字,我现在却想不起来了,而那名字,只是到她们家的时候,她们喊过几次。拜了的第一年,干儿子一定要去给干爹干妈拜年。大年初二的早晨,母亲就会找一个包,里面装上一块腊肉、米花糖、叶儿粑、白糖什么的,大都是母亲自己做的,叫我去给干妈拜年。到她们家,我怯生生的叫了声干爹干妈,爷爷,她们非常热情,总是把最好的给我吃。或许是怕我不好玩想家,干妈就会带上我和二个妹妹一起去走亲戚,记得去那家是干妈的舅舅,家里有五位女孩,小的两位和我年纪差不多,我们一起玩家家、捉迷藏,爬山,每天玩得非常开心,常常乐不思蜀。干妈有时会给我开玩笑,问我愿不愿意跟着她,我总是不说话,害怕那样会失去父亲、母亲和兄弟。走的时候,还会得到一些压岁钱。回到干妈家,干妈把给我制的一套衣服,一双鞋子穿上,另外再把打发的拜年钱给我放好在衣兜里,然后才让我回家。到家后,总会令哥哥弟弟十分羡慕。
后来,初中毕业后我就离开了家,离开了那片生养我的土地,再以没有回去看望过那位对我最好的干妈,只是偶尔回去听父母说起 .干妈晚年来一心向佛,多行善事。前两年,四兄弟给我打来电话说,’你干妈走了,晚上还好好的,早上起来就发现她走了,说是脑溢血‘.我的心一下紧紧的难受,这一生,我再也见不到那位最爱我的干妈了。如人有来生,干妈,我一定还做您的干儿子。
记得四弟后来也抱养给了别人,是本镇上的一位老单身汉,家里有几间大瓦房,人还不错,对四弟也好,还买了些新衣服,四弟去待了半个月就回来了,说不习惯,那人爱喝酒,常常一到街上就会喝到下午醉醺醺的回来,四弟一个人在家就觉得孤独害怕。那人到没有说什么,道是那介绍人觉得过意不去,对不起人家。最终,几兄弟谁都没有抱出去,在父母的艰苦努力下,吃着稀饭、野菜、杂粮慢慢的长大了。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十来年,很多事情也慢慢地从记忆中消失,往往只有这些让人记忆深刻的事,它却久久的不愿散去,时不时的跳出来触动我已经麻木的感情,督促我多善于事,多善于人。谢谢我的父亲母亲和那些善良的长辈,是他们的付出,让我们几个孩子没有被那眼睛前一闪一闪的星星带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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