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故乡的老屋前,曾经有过一条宽敞弯曲的河流,名曰林场河。它东接红湖,西通长江。关于她的长度,我一直无法查到相关的文献资料,小的时候有过沿岸走一趟的渴望,但每次都因勇气或气力而作罢。至于宽度,已经没有明晰的记忆了,记得与小伙伴比手劲的时候,甩出的瓦片总不及河面四分之一。
林场河曾是我儿时心中最美的河流,嘴长体白、群捕鱼儿的鹭鸶,含蓄深邃、隽永诗意的靛蓝,咿咿呀呀、缓缓悠悠的水车。那个时候,我一直囿于大队范围内,不知道外面有长江、黄河、莱茵河与阿拉斯加河。林场河成为我童年的乐园,无论春夏秋冬,我总到林场河钓鱼,摸虾,滑冰,扎猛子,打水漂。稍大后,我沿着河岸上小学,上初中,上高中,走出了小村,走出了小镇,走出了小县,最后到外面读了大学并参加工作。
在我的灵魂深处,我一直区别不了母亲与林场河,她们都哺育过两岸儿女,她们都承载过世间悲欢,她们都容纳过时代污秽。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慈祥无私、温顺隐忍的林场河,只因布有钉螺,竟被回土灭螺,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因为失,所以痛;因为懂,所以哀。
但占据我记忆与情感、哺育我灵魂与身躯、融入我血液与生命的林场河,依然氤氲着梦幻般的迷人色彩,宁静而横亘地流淌在远方故乡的土地上。
每面临人世间的美与丑、善与恶、爱与恨的选择,抑或处于低迷徘徊、孤独茫然、痛苦绝望的时候,我的耳旁总传来母亲在林场河畔的虔诚的、柔得心碎的喊魂声:
"苕果子--回来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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