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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不忘

你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朦胧夜色下的灯红酒绿,在你眼中留下一闪光的痕迹。今夜没有你想喝的酒,外面没有星光闪烁,更没有夏日干热膨胀过后的凉风,只有一轮弯月,孤零零的挂在夜空。你彷徨在灯光与夜空的边缘,摸一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脑海里浮动着她擦不干的鼻涕。你终于还是迈下脚步,走向夜深人静的方向。

许久未见,你愈发胆怯,沉重的脚步支撑着你同样沉重的身体。你走过寂静的夜,在四处一片暗的月光下,她的脸浮现在你脚步的旋律中。渐渐的清晰了,那永不变的浅浅的笑,是你记忆中她的脸;渐渐的模糊了,在你你要摘下她的面纱时,那背后似乎又是一片你从来不曾触碰到的影子。你们之间从来不用言语,又何须言语?当你的思念靠近她的影子的时候,你感觉她离你很远,从未有过的远。

从未有过这样远的距离。

你抓一把地上的沙,它在你手间流下。你看着他的流逝,只能任由它飘洒,任由它融在无尽的黄沙之中。你抓不流沙,就像你抓不住她消散在每一粒沙粒中的手。曾经你膨胀的心,也游戏在这世间,纵马高歌;双手间拂过的清风,也曾将它吹向蔚蓝的天;它也曾似翱翔的的雄鹰,飞过大海和高山。但如同这流沙,它何时在你手间失了踪影?又去向了那一片沙土?

在红尘中摇曳,寻寻腻腻,落下一片片脆弱的花瓣。看的清也好,看不清也罢,你都一次次在暗藏于袖袍的匕首前,苟且臣服。每每抬头,望见袖间那寒光闪烁的锋利,你止不住战栗,用颤巍巍的双手握紧自己的脖颈。或许它无意伤害你,甚至根本没有望见你,只是你在这样的逼迫下,乱了方寸?你脱离了你自己,也与她日渐远了。

越走近这片繁华,你越发现,这人间,不是你游戏的了的简单。你不能洒脱的笑,在你放弃你的责任之后;你不能轻蔑地笑,在你真真切切见识到别人卑躬屈膝之后;你不能放肆的笑,在你爬上一步步的阶梯之后。你不能用一个局外人的心态去对待一切之后,你发现一切都变了模样;小鬼从来都不是凶神恶煞的,大佛更不会笑颜满面。你的世界顿时翻天覆地;甚至于她,也在你心里变了模样。在与牛头马面的交易中,在与魑魅魍魉的嬉笑中,你终于分辨不了真假,别人的的心,甚至自己的心。和光同尘,你看到的是四小鬼各样心肠。她,到底是谁?怀揣着怎样的阴谋?有着怎样的野心……

你与她渐行渐远。她日渐模糊的脸庞,似一个炉火旁老人用苍老的手去握住年轻的时光。就这样妥协?就这样苟且?你曾一次次的挣扎,却又一次次选择退缩。就像落魄的败兵,是否早已在失败中尘封了对荣耀的那份念想?又还有什么荣耀可言?空洞的眼神里,只怕早已失却灵魂的亮光。你在现实的牌桌上输了个精光,压下她兜售给你的全部幻想。你们就那样作别了,在一个春风拂面的早间,你不再去品悦嫩芽的浓郁芬芳,只是这样行尸走肉似的前行着,踏过一片绿,踏过一叶春。你终于失去了她!她远去的背影被风吹散,是否你至死不渝的爱也终于死去?

但你能忘掉她吗?就像忘掉了她昔日那浅浅的笑和她最单纯的灵魂。你脆弱的花瓣能经受得住思念的重量吗?她最好只是一息风,就这样吹过,不留痕迹。似水流年,记忆也如同这时光一样多好。如果你真的忘掉了她,那么你也将在这片墓园,发现自己的位置。但,你真的可以完全抹去她的痕迹吗?

你们邂逅在懵懂无知的年华,那时她还没擦去鼻涕,你还没掉光头发。那时的岁月如诗,你们初次牵手在黄金般的日子之初。无邪的笑,单纯的心跳,脉的搏动是那样的简单;都不为目的而澎湃!她笑嘻嘻地抹去鼻涕,你天真烂漫地摸了摸头发,你们就这样携手在金灿灿的阳光之下,开始走入春秋冬夏,品读日月星辰,感悟风霜雨露。

你忘不掉她!只有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在这样静下浮躁的心来之后,在你思念与她的影子近距离坐着的时候。你才知道,你不曾遗忘!所以你每次在摸脑袋时,耿耿于怀的不是自己掉光的头发,而是记忆中她始终擦不掉的鼻涕。你依然还怀揣着那份情感,即便在你跪倒在地之时,在被折磨得千穿百孔之后;你的心,只怕永世不变,在你死去之后,在你的灵魂消散在末日的浩劫之前。你无惧成为那片落叶,被风吹雨打,在灰暗的天下化成一阵细沙,你也要再次飘洒在有她的人间。喜悦也好,唾弃也罢,你都将长眠在那里;不管她眼里饱含的泪水是由衷的思念或是厌恶带来的恐惧,你都要帮她拂去。所以你要在自己行尸走肉的躯干上打洞,往干枯的心里注以最坚定,最矢志不移灵魂的种子。你还将倍加痛苦的走下去,在悬崖峭壁间前行,在阵阵阴风的墓地寻找活人的踪影。你要怀揣嫩芽再次破壳而出的希望,带着这份希望的坚定,走过数倍艰难于与她离别的重逢路。为此,你将更加伴着黑暗与孤独前行,扛着屈辱,背负谩骂。

你背负着伤痛和希望上路,与她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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