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瓜是穿着丝袜的黄瓜,有点俏丽。表面光滑,带着微微一些有点像像蜂子一样的绒毛。特别可爱,牙齿不好的我也很喜欢。长沙的炒丝瓜全是裹着汤汁出场的,浅豆绿,写意山水经过时代流逝有褪色的痕迹,青不再那么沉重,是轻盈的。跳古典舞少女的薄纱那样飘飘忽忽。周末和长沙的姐姐一起玩,在她家里吃饭,也是带着汁水的丝瓜一碗。好像攻击性很少,也许正是这样才能减轻其他火辣口味的刺激。我几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长沙菜总用碗装。
只用几瓣蒜溜入锅中,除了香味就可以倒入丝瓜。之后的翻炒,除了盐和糖不需要再加什么别的,我听姐姐这么说。陶渊明很适合这道菜,蓑衣上沾满朝露,锄头上满是泥土;带着疲惫的陶渊明如果看见妻子在饭时端了一碗丝瓜,大概也不会荷锄离家继续耕作吧。
这样带着汁的丝瓜不知道是不是只在湖南被这样烹调。总支,在我家是并不这么吃的。新疆的丝瓜从品相上就与长沙的有所不同,我家的丝瓜有着深绿色的外皮,像西瓜那样。也很好产生一些联想,绿的深,好像农垦的兵团人一样,不是那种闲散而清淡的,而是厚重反亮的。连习惯烹调丝瓜的味道也是很浓的。和清淡微甜的炒丝瓜不同,我家的炒丝瓜有时加入鸡蛋,让鸡蛋仔油海中开启蓬松的泡花,才会加入条状的丝瓜。入锅时是丝瓜条,出锅后还是丝瓜条,经历铲子剧烈的翻炒,丝瓜也没有变成长沙丝瓜那种黏黏糊糊的温柔模样。吃起来也是,和西瓜烤鸡皮处那种脆硬的口感相似。大概是新疆一入夏西瓜就变得很多,所以在想到家里的丝瓜时,我总忍不住用西瓜做比。新疆的很多菜是不带汤的,丝瓜炒蛋当然也不会例外,即是有些菜会有汁有缝隙前残存,都是很咸的,带着葱蒜和酱香的油汁。西北人几乎都是喜欢调料很多的区做菜。我奶奶是湖南人,她在家会烧丝瓜。有时是有点汤汁的炒丝瓜,但更多时候,奶奶会因为一家的西北胃直接做一道融合南北的丝瓜菜。
这道菜里汤很多,有很多的蒜碎,有鸡蛋碎,但又很咸,可以直接舀饭里,然后什么都不配,一碗汤泡饭也会足够符合想要的限度。咸是因为奶奶加了很多海米虾干,我小时候总是在丝瓜汤泡饭中咬到硬东西,又有韧性,老让我怀疑是不是又吵架的姐姐在作怪,把她铅笔尾部的硬橡皮剪进了我的饭里。那便是海米了,因为奶奶刚到新疆后在福海工作,之后才搬到现在的家,所以小时候家里的海产品一直没断过。
在用调羹舀一勺炒丝瓜时,我有点想念那种过咸的味道,明明之前不怎么爱吃。姐姐给我夹菜是叮嘱:“多吃点。”脸孔也好像是奶奶,端上菜,给我盛很扎实的米饭,也说着“多吃点”。
一份丝瓜,两地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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