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20日早上8点30分左右,我乘坐的火车抵达了上海。那天是我第一次来上海,第一次坐地铁,第一次去面试,第一次独自住旅店。
面试仅仅是面试。当天晚上我又在网上投了简历,第二天一大早又坐了地铁从松江去长宁面试。成功了,对方要求我第二天就去上班。但是,我拒绝了。我害怕和那些打扮妖娆的女人们共事。后来,我回了松江的小旅馆。肚子饿了,没去吃饭。而是啃着带来的雪饼。晚上,我在电脑上查租房信息。都很贵。还好我没放弃,因为我找到了便宜的住处。在漕溪路地铁站附近,每月450元。即便我料想到了如宿舍般的格局会有很多不便,但我依然在第二天就拖着行李去了。当天我又去面试了。被录取了。即便是很小的公司,但我依然很高兴。快回到住处的时候,我实在是不想再吃雪饼充饥了,所以就去吃了一碗馄饨,10元。
一个人生活,为了省钱,我只能自己做饭。我当时的要求是 能吃饱就行。漕溪路地铁站附近的菜市场,晚上8点左右就关门了。里面的东西虽然不便宜,但比小超市里的划算。我没有多少钱,只能精打细算地过着日子。租给我床位的女人是个开家政公司的。家政公司和出租房都在她家里。所以,每天都能碰到阿姨们一言不合就吵架的情况。有天晚上,2个阿姨打架把警察都招来了。我很不喜欢那里的环境。可是,我在那里忍了2个月。因为,我没找到更便宜的住处。
我的第一份工作,我只做了2周。因为我看不到未来。辞职不久,刚好得知学校要采集毕业生信息。这样的事,我不敢耽误。所以,赶紧买火车票回了学校。坐了一夜火车,早上到站的时候,很冷。第二天采集信息,当天晚上我就坐上了去上海的火车。我忙着找工作,即便不太满意也依然接受了杨浦一家电子商务公司的工作。就是从那时起,我告诉自己,以后我绝不再进电子商务公司。因为不喜欢,以及,公司前景,氛围问题,我在2016年元旦前辞掉了工作,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在家过了年。
2016年的春节,我内心的压力很大。春节一过,大四下学期就来了。马上就要真的毕业了。怎么办?我想在毕业之前把工作确定下来,我不想告诉父母我还要独自一人去上海。于是,我悄悄在网上订了从学校所在地去上海的火车票。春节后,我离家去学校,在学校住了一晚,第二天晚上就去了上海。其实,在辞掉第2份工作后,我并没有马上离开上海。我改签了车票,去了年前的招聘会,找到了一份年后的工作。这份工作在嘉定。2016年春节前我离开上海时,把一部分行李留在了我曾租住的地方。我到上海的当天去看了我那些行李。还在。我带了一部分行李坐地铁去了嘉定。我给招我的那个人打了电话。我坐了辆摩托车赶到公司,他们已经下班了。没一个人。当时,我手机也快没电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电话打来了。是个女生。她就是以后跟我做了2个月左右的同事。就叫她 张 吧。
张在电话里告诉我,让我去找她。她租住在一所孤儿院附近。周围都是破旧的瓦房。我把行李搬进她的房间,和她聊了一会儿。她是和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住的,当晚,她男朋友去了自己朋友那里睡。从张那里,我得知,我应聘的这家公司并不是什么好公司。可以说,没前途。况且,我担心,我也会像张一样要住在破瓦房里生活。第二天早上,我很犹豫要不要跟张一起去公司。当时的我,心里充满恐惧。我害怕不将就的话连生活都会成问题。同时也担心 这次的将就会让我失去别的机会。张说,如果我不去,公司的领导会觉得是她挑拨了什么。她帮了我,我不想害她,所以,我去了。一家小小的检品工厂。办公室里只有7个人。当天我并没有工作,而是一个人去找住处了。在陌生的环境里,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房子。我极不情愿地去了房屋中介所。被告知没有房子。其实,当时,我不仅没失落,反而有些庆幸。因为,我不想被中介赚钱。
沿着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路,我走了很久。后来又原路返回了。我硬撑着走近菜市场,在菜市场旁边发现一条胡同,走了进去。里面全是破旧的矮瓦房,很破。就像贫民窟。我知道,住在里面的应该都是车间工人之类的。很偶然地,我在一间瓦房前遇到了2个乡下女人,她们问我是不是要租房子,说要把刚租的房子退掉。我心头一喜。因为,我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说那里没有空房子。那2个女人领着我去见了房东,房东开门让我看了房子里面。我付了房租和押金。我兴冲冲地坐地铁去徐汇把行李搬到了那个破瓦房里。来回搬了2次。张下班后,我又从她那里搬来了行李。晚上,我是怎么睡着的?高兴着?害怕着?已经不记得了。不过,从那时起,我告诉自己,这辈子我再也不住破瓦房。当时,我租的房子似乎是由一个临时搭盖的厨房改造成的。屋顶上都是被熏黑的痕迹,还有黑色的蜘蛛网垂下来。门,只是几块木板拼起来的。门后的插销似乎禁不起来自门外的撞击。房间很潮湿,只有一张床。但,这张床真的是寒酸到不行。2张厚度不同的木板左右挨着横放在2个长板凳上,中间的木板高度差总是硌得我睡不着。
3,4月,上海多雨。每天我打着伞走路去上班。为了省钱,不吃早饭。中午在公司吃饭的时候,我总是全部吃完。每天一下班,我就关起门来睡觉。因为,睡一觉就到第二天了。那样的日子直到5月份才结束。为了攒钱,我隐忍地工作着,生活着。即便并没有攒到多少钱,但,5月中旬,我以回校处理毕业事宜为由辞了职。我工作的最后一个下午,那个姓胡的老女人竟然没有继续刁难我。我把行李留在了那个破瓦房里,当然,继续交着房租。
回学校后,我没跟任何人讲我在上海的生活。在学校,我不用再担心被人给脸色,吃不饱,睡不好,要隐忍的问题了。可是,好日子终归还是到头了。拍毕业照,参加论文答辩,变卖带不走的生活用品后,我回家了。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回过学校。
在家过了几天好日子后,我跟我妈说我要去上海。我妈说:天太热了,你去睡觉吧。我知道,我妈不放心我。其实,我也不想离开家。可是,我已经身不由己地长大了呀。毕业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让他们养我呢?我在家又待了一天,然后,我就去了上海。那时,上海已经很热了。我在嘉定的破瓦房里,连躺了2天。没有一个面试电话。我想,我可能真得要灰溜溜地回家了。我决定在离开上海前去把该看的风景看一遍。因为我可能再也不会来上海了。然后,第二天,我就去了外滩。我第一次见到了东方明珠。第三天我又去了外滩,因为前一天我忘记去看情人墙了。那天我从外滩一路走到了静安寺。
后来的某天下午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去面试了。没抱希望。但是,被录取了。我不用灰溜溜地回家了。录取我的是家工厂,也在嘉定。我搬家的时候找了辆出租车。说起找新住所的事,也是满满的辛酸回忆。我去公司交体检报告当天,顶着大太阳走了很久的路,看到一个小区。小区保安说没空房。我走到另一个小区,看到墙上写的电话号后,拨了过去。对方告诉我房子在前一个小区。我无视保安,进了前一个小区。但是,找到那个房子后,我很失望。脏乱差。我在小区里转了一圈看到了别的招租信息。打电话找到了现在的这个住处。可能是之前住在那个破瓦房里,心里有了阴影吧,看到内部装修挺不错又有2个大窗户的房间时,满意得不得了。当时,我就决定住在这里了。虽然,这个小区偏僻,周围没什么生活设施。但是,晚上我可以安心地睡觉了。在破瓦房里住着时,每天晚上我都提心吊胆的。
稳定下来后,生活就慢慢好起来了。尽管我工资并不高,可是我仍然努力存着钱。当然,工作中经常有不如意的地方,但是,钱不是好挣的,所以,我告诉自己要学会忍耐和遗忘。我把在上海的每笔花销和一些生活细节都记了下来。前几天翻开看看,回忆了一下这2,3年的生活。
我不是个聪明的人,也不是个幸运的人。但是,在残酷的生活面前,我除了坚持与之对抗还能怎么样呢?希望所有辛苦活着的人们都能不被命运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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