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它不在我的梦里,因我心里有山,那是那绵延着的我自始至今都居住着的小兴安岭。岭是山的表现形式之一,在我心里小兴安岭比其它的山有着更绵长更坚毅的风骨。所以,小兴安岭之外的名山在我的潜意识里也就无非是高些大些罢了,抵毁没有缘由,崇拜当然也无从谈起。此次挚友黄山之约我知道是想让我等走出小兴安岭改变一下眼界。挚友的意愿是真挚的,我只有顺从。在这个金秋九月踏上了南下的动车,飞驰在华北的平原上。 华北平原的平淡无奇让我的眼睛很快就失去了涨力。偶有一座山峰扑向车窗都让我急切的猜想,“黄山是你吗?”
“不是”,真的不是!当出租车把我们载到了黄山脚下的汤口镇时才成就了我与黄山的约定。出租司机小汪告诉我们前面就可以看到黄山了,抬头扭向车窗外,努力的伸长脖子:一片山林稚画一般绵延着遮挡在眼前,松竹混杂,没有所谓的秀气感。一座山峰尖楞楞地似拔出剑鞘的剑,裸着剑身刺向天空!“这就是黄山”,小汪告诉我们。“这山光秃秃的,险在,可它美在哪里呢?”疑问在心底陡升!傍晚山脚下风凉云重,齐天的云乌黑地罩在夜晚住宿的宾馆上空。“明天如若下雨该怎么上山?”我心中的困惑便越发的强烈了。似乎只有我在顾虑,而他们的胸膛里什么也没有:打扑克,睡觉!第二天早起天没有了昨晚那样的阴郁,雨也没有下来,云是减淡了许多的,我们背起行囊就奔向了运送人们去索道的大客车车站。黄山之于我们都是初次,揽车自云谷寺(后来知道才不是我们要乘坐的玉屏索道)始,停在了白鹅岭。我们下了揽车就开始沿石阶上行,奔向我们的目的地——玉屏楼宾馆。以往雾给人以轻纱般飘渺,可这一路浓雾重重的锁住了黄山的容颜,我们看不出去,它把我们困在了山中。使我们无法领略到想像中的黄山那巍峨秀丽,黄山松的瑰丽,和雾的飘渺绮丽。这雾在层林间尽情的渲泻,它弥漫着,浸润着,一切都漫漶不清。我感觉它似乎又是雨,是家乡的毛毛雨!我们无奈打起了伞,可这些弥漫着的小东西还是钻进了伞下,弄湿了我们的上衣,凉到了我们的脸。它是飘渺的啊,至此才确定这就是雾,它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以至在岔路口迷茫时,听到工作人员说我们是上错了索道,走错了路的答案时,感觉它又加大了浓度,竟有了戏耍我们和肆无忌惮般的倾泻之意,它为何如此对待我们这些远道而来谒拜它的人呢?黄山的雾这就是你吗!它与我后来在鳌鱼峰见到的黄山雾实在是两个天地:在鳌鱼峰顶,人们多数都用手中的像机构思自已理想的风景图案,而我却只是沉迷在那雾里:静静的看着,怕惊吓到它。山峦之间的雾成团似雪,萦绕着,突然间,这”雪“被拉长,与我平时见到的正相反,不是向上蒸发而是向下流淌,它缓慢而自然顺着山齐整的流向下面的一泓池水,在微弱的阳光里池水闪着金茫,松的映衬里她飘逸得如长长的玉带,与池水逐渐相接,似有龙在吸纳。我想明白了:白鹅岭的雾是在责怪我们太过亲近她了,是我们闯进了她的领地!而鳌鱼峰的雾是因为我们尊重了它!纤婉如轻纱的她是只可远观不可过度触及的。我们迷失在这雾里,焦虑不安。这儿离玉屏楼还有七公里,重重的行囊,我的天!挚友说,“来黄山就是看山的风景,怎么走都是看,走!”我们便背起行囊,又投入到了汗,雾茫茫的状态里。路上的风光说实在的于我这窝居人真的无暇顾及(浓雾,负重,路痴),即使是路过光明顶也是匆匆的。玉屏楼前,一众人半围着一棵树在拍照,这棵树就是闻名遐迩的“迎客松”了!拥塞的人群让你无法靠上前去细品观赏。“住在这里,有的是时间”我安慰着自已,便向四下祥细的环望,天都峰在左,像要把碧汉刺出个窟隆,莲花峰在右,有些敦实,十分雄伟。目之所及的峻峭的峰峦在翠绿的松柏的不刻意的点缀下,却恬到好处的形成了一幅幅自然的山水画。沟壑幽深,峰临项上,需仰视,涧底幽深,有登高望远之势,也自有一种超然的气概在胸中燃起,一路的疲倦,颓丧,此际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七日下午。天都峰。天都峰海拔1826米,是黄山的第三峰,其实与其它二峰也只有三,四十米的落差,但它的平均坡陡却达七十度!是莲花和光明顶所不及的。它陡峭峻美,用刀砍斧削来形容也不过份。它的色泽在微阳下是淡粉的,如同婴儿的肌肤红润如脂,在那峭砺如削的岩壁上生长着苍翠的黄山松,你无从知晓它诺大的身躯是如何生长并支撑在岩石上的。有的生长在看得见的石缝里,有的更加的夸张,你从它的根部根本就看不到缝隙,它们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天都峰,让天都峰神似一盆巨大的独体的鲜活的盆景。两条登顶的石阶自北面和西侧像悬在空中的两条灰色的绒线一样。当你来到天都峰脚下,仰望老道口那向上的石梯就像是谁把山里的小火车那长长的轨道耸立在那里真插云汉!你的头会眩晕,有向后仰去的感觉。脚在不经意间会自动的远离这条石凿的阶梯!我就是。可在心底还有一种要“征服”(登高望远,风景更美)它的心思在祟,徘徊又踯躅。挚友的督促和不停的鼓励让我产生了”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又听说“不登天都峰,等于一场空!”即来了就不作孬人!攀着石梯,我感觉只要直起腰来就有可能向后倒去,就此万劫不复了。没有退路,只能前行,我选择了在危险的地段用四肢着地的办法去丑陋的”征服“这座峻拔的高山。多少台阶没有思维来记忆,身边的景致也无暇顾及。后来知道有1500多阶。一小时后挪过鲫鱼背我触摸到了“登峰造极”的标志,我胜利了!即使方法不美观。峰顶几棵松柏傲立在逼仄的峰巅的两侧,它们的根扎在岩石的缝隙里,看不到些许的土壤,可它们依旧苍翠,生机勃勃,在峰之颠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精神。树冠微向下倾,极力的向着我们的方向伸展着枝条,似乎在和我们打着招呼。可我们听不见,只能听见那山风在凛冽的呼嚎!环视周遭,四面深谷幽壑,雾在山间弥漫,云山相连,江河一线。近处的莲花峰壮硕魄丽,远处的光明顶隐在云雾中。尖峭而孤独的山峰让我的心被惊悚得失去了扩张力,卑微感浸润了整个身躯!心如同被长久的凉晒在骄阳之下。过了许久许久才镇定了下来,我确信我真的立于峰之颠了,自谓天都峰亦在我的脚下了!然蓊郁的松柏却还罩在我的头顶!我并没有真正的站在天都峰之“上”,因为我的头颅没有在它的头颅之上!"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小小的心思也委实不太契合此际,可还是因为在峰顶让我有些膨涨。稍作平静后,我等脱去所有上衣,坦胸露背,让肌肤与山巅来了个伟大的亲昵!内里的一种豪气让我丢掉胆怯抚栏而站,手臂劲指苍天!再无惧山风的嘶吼而任其在我的肌肤间恣意的横行!这最美的山峰与我一起向苍天看齐了。天都峰啊,你险峻峭奇的诱惑让我显尽了生死之态,想必不会再惧怕高山,亦更不会拒绝精典了!这是我此次黄山之旅收获的一个拒绝恐高心里的里程碑。我上来了,多想藐视你天都峰!可我不敢,纵然我征服了你的肌体,你却用你的媚力自心底彻底地征服了我!你的无与伦比的秀美雄奇让我的脖颈做了许久的一些官员的肚腩!你那盘根错节的苍松峻柏,体味着的是勃着的生命力,遥指那霞光微出和余辉璀璨的天际。天都峰你的峻美,惑我想拥抱你如拥抱清纯的少女,可又怕你责怪和鄙视我,又怕我的肉身玷污了你的清润!在归途中诅咒让我坠落万丈深渊……,我悄悄的走下了你的身躯。天都峰,我来过而已!我在山之颠依旧对你倾情匍匐,缘于你秀美的夸张!
八日晨。 迎客松。清晨起来,我独自一人来到迎客松面前,昨天这里人头攒动的喧嚣此时没有了任何一点痕迹,似乎不曾存在过。现下这儿静谧得让我感觉我是山里清扫院落的道士(诺大的宾馆只我一人在楼前活动),恬静陪伴着我自已。我把心思都用这棵迎客松上,细细的打量它的身姿,想品味出它为什么会让人世人啸聚于它身边的魅力。我静静的站着,看着它,它也在默默的瞧着我,我的呼吸它听得见,它的呼吸用松针上的露珠来表述。晨露聚积在松针让像莹莹的水晶,折射着微弱的光,一幅幅画体味在不同角度的露珠里,盈盈可秀。这株松它冠枝皆呈下腑状,有接人待物之相,宽大的胸怀(冠与下面伸出的枝条之间相对远些)也许这就是海内外的游人趋之若鹜的内在因素之一吧,它有些特别,特别在于你在除黄山之外寻觅不到它的影子,在我的家乡红松的故里你也找不到和它相似的,其它地方据说也不曾见,可是它在黄山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黄山八百米以上的高山上,你可以随意的去看,去品味,几近棵棵如此!我对此惊不已,黄山这么多的迎客松怎么能不诱人前来,又如何不人流如鲫啊!其实这棵松之所以出名,也缘于它的位置,我是这样认为的:它居于玉屏楼宾馆的门前,这儿本就是接人待客的地方。它又背依岩石(迎着来客和太阳的方向),松的特性让它的生长因躲避岩石的炙烤而减弱靠近岩石一面枝条,而向另一侧努力地生长着,故而成就了现在这样的姿态。这几种因素让它的名声响彻海内外。你若想见迎客松就去黄山八百米以上的山上去见吧,山山如此,棵棵如此,奇松的枝干树冠广义上是平行且向下的,也许是惧怕高处的罡风和渴望汲取地面的热度和水气使然吧,幽幽山谷,茫茫山颠,其精致绝伦,无处不在!
九日。 西海大峡谷。人攀上过高山就想去着探寻深谷。天都峰后西海大峡谷这个称谓就挤满了整个脑海,西海大峡谷这个称呼怎么听都会有西欧海盗在大西洋深处四处寻觅新大陆的情景在脑中涟漪。幻想着山幽谷深,一片苍茫,鸟语啁啾。诱人啊!剔除了我们与光明顶的约定。自鳌鱼峰上下来就踏上了西海大峡谷的悲壮之旅,自山巅一路下行,西海大峡谷的概念随着石阶的延展在层递的更新,石梯右侧峡壁陡峭,岩崖峥狞,左侧多山低谷深,上瞧,峰峦岩石赤裸,松树点缀其上,国画一样。下望,松柏,灌木交杂,密荫蔽谷,深不见底,幽微的水声隐隐上传,踏上这条幽僻的路,你就真正的要走进这座天下第一大的山水盆景的盆底了,石柱峰,薄刀峰,峰俏诱目,五步一景过于夸张,十步一景必然没有偶同!小径幽暗,林深谷密,鸟鸣声声,阶梯雅致,修缮如石,粗砺有加,让你感觉是自然的存在。外面人流如鲫的景像,在这里却是完全不得一见。风在这秋高的山里格外的清爽,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真就如此,下山的梯、陡、窄是最让人恐惧的。我们有时需要侧身才可把脚放稳在石阶上,如螃一般。其间一块平坦的栈道就像一处天造地设的赏景平台,即让我们尽情的观赏这独特于峡谷之外的美景又让我们得以安心的休整。让紧张的心律平缓下来。在这里行走勿忘手杖,它会是你最好的助手。西海大峡谷在我们一踏上之时除此平台之外就是一路下行。,它究竟有多长,多少石阶没有我们没有了解,三个多少时我们也只走出了其三分之二多一点,大峡谷极少人烟,不到谷底没有任何给养的服务设施,沿途美景让和我们同路者的两位长春朋友忘了“走路不看山”一说,应接不的美景使他们忘却了这条规律,在陡立的石阶上,一个跌倒,另一个急忙去扶,双双崴脚,一个瘸一个拐,跛顿着走向返程的机场。似滑稽,实则充满了同情和无奈。如此美景他们就此驻足实在让我们为其可惜!峡谷里的松你可以近距离的接触,离得近一些拍拍照,最绝决的是一棵盈尺的小松就生长在道旁的岩石上位于你头的上方,你却看不到这棵小松在哪里有空间扎下了它的根,它就像依附在这块巨大的花岗岩岩石上,虽说似依附却牢固无比,巨石之上它显得很弱小,然细小的枝杆却布满盘旋着的痕,遒劲有力,向上向前展着腰身,看似瘦弱的生命真真的充满了力量感。过往行者都会不自然的去抚摸一下它,有的是借点力量,走的安全,有的是怜惜,受怜而轻抚一下。这里诸多的峰峦与身平齐,一些峰峦或低于腰部,景致更加特别,有赏玩之意。一切皆与在峡谷之外不同!回头望是景,前瞻是画,你就在画里,侧观是景,你就在这自然的山水盆景的沟壑里。其峡谷幽深,山峦跌宕,白云溪的水声由微弱到轰呜伴随着我们直到谷底,溪流在谷底显现,在巨石的阻隔下跳跃,腾起如玉的浪花。清凉如饴。
黄山之美不是徐霞客的小诗,以及黄习远的诗所能极尽描绘的!,徐霞客的竹杖松火或阻于黄山山巅的险峻,黄习远的始信峰之游,亦或只是到了始信峰(只有一千六百米高的山峰,几棵松与迎客松长势不同被冠以拟物的名称,实则没有多大意义)而已。由此就相信黄山最美 ,想必是窥一斑而见全豹了。当时的条件想登顶不可谓不难于上青天!他自然就会表述的有失偏颇。你只有置身其中,攀得山巅,下得深谷才会有些许的即“切肤之痛”。即使你上得了高山下得了深谷也未必能用你的笔墨确切的舒发出完美的心里情怀。黄山景区的群落在不断的绵延四散,呈章鱼状。峰也由主峰三座添加到三十六座,由三十六座又添加到现在的八十多座,绵延起伏,错落有致,依次延递。景色各异,赏之不及。我们何年能赏玩完?想先人的见识约略感觉到他们或只是在峰下领略过黄山而已。而那时或许还没有西海大峡谷景观一说,又如何能读来全美的黄山呢?若想用粗劣的接触就来描绘并体味出黄山的骨髓真的是勉为其难,也勉为我难了!你若有心体味她,就亲自去吧!如若说泰山是肌体发达伟岸的男子,那黄山就是秀润温婉并挽动轻纱的少妇,又有蒙娜丽莎雍容的灵魂!用丛山峻岭来形容黄山是对她的亵渎,用刀砍斧劈又显得粗俗和太过鲁莽。它有着陡崖深涧和轻纱若梦,松展腰枝呈万般风骨柔情!她亦奇在松的坚韧,亦奇在花岗岩石的宽容!黄山啊!瑰丽又不失妖艳,清秀又衔眉峰额黛! 险,峻,透,秀!这强烈的记忆贮存于我的肉体里,我笔拙无力,真无法诠释其全美!只能将这切肤的感悟随肉体生生灭灭了!黄山它真真的走进了我的梦里,便再也挥之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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