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被定格在2009年的冬天。
重庆的白光依然泛滥滔天。
连续几日的阴霾让人觉得这个冬天永远都不会结束了。
可是还是有一些情绪缓慢地生长在心里,那是2009年冬春再也无法重回的心境。
这些情绪,只能发生在我们最透明的年少时代。此时头顶的蓝天永远是一张寂寞的脸,浮云将一切渲染上悲伤的釉质,在天空里泛着白光。
带带着那种情绪,我们没有勇气直面。即便两个人偶然撞见,彼此也是迅速地一转。
我们都假装没有看见。
事实上,很远很远,我们就彼此发现。
隐约知道有一双眼睛在学校的某一个角落注意着我。我深信,你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你。因为那一刻,我分明发现自己的影子反映在你的瞳孔。
当然,你可以假装没看见。
我,也可以。
这一年,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像是台风过境,悲伤一片荒草伏倒般辽阔。相信,在未来两年过后的冬天,当一切都过去之后,所谓的悲伤,也必将被重新荣枯过两季的高草覆盖得看不出一丁点儿痕迹。
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再多的伤口,都会逐渐消失在心壁。
忘记一个人其实可以很快,真的。你只要假装没看见。
假装没看见,渐渐地便将她忘记了,就像一场雪,下了,积了,最后化了,人间依然是人间。
对于走过去的冬天,我不知道怎样去描述。
只记得,那时的校园,美丽的香樟永远是流动的绿色,微笑挂满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嘴角,同时内心的烦恼却是退不去的海潮。
某年的夏天,我看见了你,你矫情地一笑,埋头,用帽檐遮挡住了夕阳,也挡住了另一个人的目光。
这是一段长时的陶醉。好像什么都要以最完美的姿态展现在我们面前,美丽的香樟,最平常的校园,最单纯的男女,最普遍的情怀。消耗了我们大半时光的青春,友情,一点点的爱慕,崇拜。男生们推打着开着玩笑,女生们穿上裙子与高跟儿努力装出骄傲的样子。眼下正青春年少,未来又前途美好,没有什么可以将之打扰。
我们凭借着自己的年少享受了谁也无法享受的真实。仿佛落在教室里、走廊上、楼梯口、学校的香樟树下的所有秘密,最后都能串成行,串出一幅完美的青春。
然而事实上,青春给予我们的只是一种欣喜而难以自拔的幻觉。
偶然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夜间满嘴重生的胡须。才发现,这一切只是一个陷阱,青春已脆弱到无法挽留。
看着身体上并未完全消失的伤痕,才发现自己的青春走过了二十里花海,随后突然变成了无垠的塔克拉玛干,远远地裸露着早已死去的枯木,灌溉不出半点的绿意盎然。
命运的齿轮在转动中倾覆了原来的大厦。于是,我们开始学会擦肩而过,学会假装,学会看不见。也学会了忘记,忘记那张纯白的脸。
曾经还以为,青春美好。那时的我们,总是以自己新奇渴望的眼神,努力地在整个世界搜寻,想要寻找到我们更远的将来,我们的路。
殊不知,想要往哪里,想要和谁去,都由不得自己。伸出去的手,握到的却满是荆棘的刺,于是索性任它干脆利落地扎近肌肤。
血流出来了,我发现自己的血是蓝色的,寂寞的蓝色。 血汩汩地从伤口流了出来,沿着我的身体,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浸进了土壤。不知道来年,这里是否会长出一地的忧伤。
冬天正不可阻挡地离我们而去。
假装没看见,抑住内心的心酸,摆出伪装的微笑,藏起看她时茫然的眼神。我们只要那份安静,就像是夏夜巨大的星空,覆盖着整个地球,却温柔得无声无息。
假装没看见,也好。
忘记,也好。
只是数年之后,当你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躺在草坪上,望着空远的蓝天,回忆起那段青春,你是否还会记得自己当时身边男生的脸?
或许,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无论记得不记得,都是扎在身体或深或浅的刺,提醒着我们,回不去的,再也回不去,走过去的冬天,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假装没看见,愿头顶寂寞的天空早早地安然地走出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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