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摩托车风驰电掣般抛却的旧路和远山,曲曲折折,高低绵延,变成了远去的一道风景线。正午的阳光暖暖地照着路两边平整的麦田,一些早发的小草趴在田埂,渠坡坡上沐阳光浴,播种了麦子的土地,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披上了绿装,田间地头,时不时有红头巾,绿头巾在远处,近处飘扬,心存浩然气,笔下流清风,这是多么惬意的郊外绿野农耕水墨画啊!我在想,也为今天的学业大逃亡而感到死而无憾。
在没有什么事的情况下,今天是绝对不可以逃课的,这是比较喜欢的一堂课,美术课,这里,春天的第一只蝴蝶身披各色从我的路上飞过,一朵飞行的花,改变了我生活的颜色;这里,牡丹丛中花富贵,蜂蝶梦中蜂蝶舞;这里,水墨的飘逸,俊秀剔透,灵动了一颗寒冬似曾死亡的魂灵。我想,很久很久以前,那只是曾经的我,可以为满天的飞花期待,可以为昨夜的流星雨一夜仰首遥望,可以为朗月映怀,和春在抱而寻寻觅觅,……然而,这个冬天,我以为我死了,再也不会死水微澜,再也不会落花伤秋了,守着这份波澜不惊的心情,一天天地被老人,被孩子,被家庭,被日子消磨剥蚀,没有灵气的生活,感到自己存在着的悲哀无时不在,一天又一天……
今天天气的气色太好了,也盼来这一周最期望的课时,看着书,焦虑地等待着下午的上课时间,期待着宣纸上那一抹曙红,牡丹红,大红渲染的春天花朵。然而,一阵脆响的电话铃声,很快就打破了安排好的工作日程。婆母电话里说,家里今天种玉米,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回去?清明前后,点瓜种豆,是的,该到点玉米种的时候了,庄稼人的希望就是“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的期待,就是播下种子浇水,施肥的期待,那期待满含着劳动和艰辛。接完电话,不知道那口子是怎么想的,可我知道,原来,先前安排好的一切只不过是虚妄。我的心早一溜风的飞回了村庄,不知道村庄小水塘里的鸭子是否还在波光粼粼里戏水?不知道坡上的青青绿草是否还有羊群的迫害?不知道唐徕渠里那欢情的流水是否还在唱着怡悦的歌?……春天的点点滴滴,村庄的点点滴滴,这心情一经唤起,便是心儿早已经飞回到了村庄。所以,婆母的一声叮咛,更确切地说,是土地的一声召唤,我便毫无顾忌的向家里奔去,太想回家了,想婆母做的家常大烩菜,家常干捞面,想村庄里那悠闲的,暖暖照着阳光的日子,由于空旷寂寞而视线开阔带着眺望的日子。
天高树远,高速公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近处,不知谁家的老奶奶,蹒跚着履足,一杖一个脚印地走在回家的煤渣路上,那小河塘里的水鸭,躲在老奶奶隔水相望的干滩上,安逸地抖索,梳理着不太洁白的羽毛,春天的一缕缕阳光艳艳地在小水塘里波光粼粼,在鸭子的周身暖洋洋、安详地爱抚,春天里的村庄悠闲极了,也妩媚极了。回家的路上,情愫像春草一样,遍地的生长。
草绿了,春来了,那一刻,心情欢心跳跃,脚步一步也不想停留,世界是那样地美好。
春天,遂想起,《春天,遂想起》诗里的妹子;春天,遂想起,那点播进去粉红红的玉米种子是希望,是爱心,是牵挂;春天,遂想起,是花开的季节,感动来临的时刻,记起那一年邮寄出去的一枝杏花,傻傻地,无牵无挂,我在春光明媚中笑了,爱开始在心中徘徊,心中开始弥漫着芬芳
这是一次心情开朗的大逃亡,期待,春暖花开,我想听听花开的声音,而不是宣纸上花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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