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随风剪香魂瘦,梦里频思那个春。”不得不说,近来满目萧瑟的秋景,实在是让我无法与“晴空一鹤白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的心情所比拟。反而却总是联想出“万里悲秋常做客”不禁常常会独坐怅然,心思聚集在心灵的一处,就像缤纷的落叶,积攒了那么厚的一叠。我尝试着去打扫我心灵的庭院,踏着红或黄的满地落英,脚下的足音是藏在落叶中枯枝折断的声音。望去那一大片,接连天际就如旷野一般。蒌蒿与杂草满地,又布满荆棘。想了许久,也不知该从何处开始整理。于是秋日的私语,我便欲说还休,却只道天凉好个秋。我想那无边萧下的落木,蒌蒿枯草满地的肃杀。如果有那么一个人,愿意走进而不远万里,我想那里呈现的一定是秋日里最美的景致。但只可惜,那一片我心灵深处的庭院,再无人到访,更无人驻足亦或是在寂寞的梧桐树下彳亍、徘徊。连站在远处眺望的人也没有,没人再对那片风景而好奇,更没有人愿意花费时间去欣赏或是解读那片景致,于是它不再神圣,但却成了真正的净土。甚至就连我自己,也不再喜欢在那里踱步,因为那里寂静荒凉,太过冷清、又太过寂寞。我心知肚明,不愿意又不得不承认,没有谁在去窥测高墙里是何样的繁华或荒凉。于是,我将院门全部打开,就这样原本戒备森严的心,被打开了一个希望别人走进的小口。我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了一壶茶。我等待着,等待那么一个人,一个来访的客人。在这里停留,与我饮一盏香茗。我轻轻的,用我微微粗糙的手,抚平她额间深锁的眉头,驱散她脸上因长途跋涉而留下的倦容。我就这样平静的默默等待,直到一叶而知秋,我才发现,我竟然被自己这么静静的搁置在了岁月的一隅,等了百年千年,满身尘土。我也曾想过,应当击破壁垒,推到自己封锁自己建起的高墙。当我站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因为静静的坐了太久,再也无力打破曾经自己亲手堆砌的层层壁垒。但是我内心渴望自由的灵魂,不甘把自己一直禁锢在一张椅子上,况且那里已经太冷了。可是我又不敢走出去,我怕我已经等待了百年,可当我刚刚离开时,你又轻轻悄悄的来了。于是,我无可奈何又心甘情愿的,怀着与之前同样的期待,重新坐在了等待上。
回过神来,隔着紧闭的玻璃窗,时近正午。看着秋日高挂在连云都淡薄的天空中,直直的将光和热洒满窗外目光所及之处。但却没了往日的严厉,不再火辣,显得亲切柔和。就仿佛是风烛般残年的老者,将幸与不幸,痛与不痛终于都看的淡薄,在即将离去的弥留之际,想给人留下的印象是温柔。阳光下行道树的光影绰绰,秋风想要把地上的落叶,扫到被风的角落里积攒成一堆。枯黄的杨树叶,从树上被撕扯着,打着旋摔在地上。见此景,我条件反射般的,隔着窗打了一个冷颤,心也跟着一抖,瞬间寒凉起来。也有什么东西,被撕扯着落下了。就如墙皮从墙上剥落,我感受到了外皮被剥开时柔柔的又牵连不断的疼。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墙皮从墙上的脱落,对墙来说,是如释重负的感觉吗?我想大概是附着了太久,盖住的地方一定会生长出秘密。落下的一刻,扯着的一定就是痛处。我也说不清把伪装和粉饰揭下后,是一种快乐吗?我只知道,揭下伪装后留下的是满目疮痍,谁人尽是如此。没有人会愿意欣赏那样的斑驳,所以我们都在拼命的给自己贴金,心甘情愿的成为曾经年少热血时,所深恶痛疾的伪善之人,并乐此不疲。不停地粉饰着内心欲望膨胀至爆炸留下的黑色。树的叶子被秋风撕扯殆尽后,就显得枯干消瘦,它不愿人们看出它外强中干的心,于是春暖花开一片大好时,又生长出新的叶子。树犹如此,更何况是我。我早已经把心刷上了彩色的涂料,花花绿绿,一层旧了,就再涂上一层。多年以来,就这样一层压一层的一直在贴、在补。心也曾抗拒过包装下不见阳光的黑暗,想要打破这一层层密不透风的壳。可惜却还未撞出裂痕之前,就又被包裹上了新的一层,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在黑暗下的生活,不再去挣扎反抗。
我有那么几次,想要剥开心灵外的壳,让它短暂的沐浴阳光后再包起来,加以粉饰。但可惜,我没有那种剥开层层外皮直到看见它真正面目的勇气。因为我怕自己看见,那颗心已经在利欲的熏陶下黑的发亮。我想它早已坚强成了一枚硬核,不会再柔,再软,更不会在痛。
同时,我又深知那颗黑色的硬核里,一定是有温度的。摸起来不会烫手,但你握着它,就一定能感觉得到中间有一束顽强跃动的火焰,即使在寒凉的风雪中,一样不会熄灭,一样赤诚、炙热。如果,你愿意接过它,捧在手心里。那我就在递给你之前,摔碎它外面的硬壳,撕开一层层的包裹,把里面最原原本本的东西,放在你手上,让它来温暖你的双手。假如它,已经像烛骨般微弱,又显得那样残破。希望你不要嫌弃,因为它足够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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