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得不轻
一颗坚实的座牙
陪了我三十九年后
便开始摇摆起来
她在准备离去之前
死死拽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拽得我，痛不欲生
我们一起在私人诊所
等了两个多小时
牙医说：无能为力
我们又去省口腔医院
花了一天多时间排队、等待
诊断结果：她病了，病得不轻
其实，我也病了
这个美好的世界也病了
而且，都病得不轻
挽留
医生问我
是放弃，还是挽留
我毫不犹豫地说
能挽留，竭力挽留
毕竟，她是我的一部分
曾为我咬碎太多坚硬的东西
曾与我相依为命
不离不弃
如今，她病了
只是病了，我怎么能放弃
若放弃，还得去适应一颗新的
假的
两句话
第一句：治疗要花一千多块钱
第二句：不敢保证能够留住她
这两句话，医生在手术前后
重复说了好几次
对于第一句话
我说没问题
对于第二句话
我始终沉默不语
我一直在想
其他患者和那些健康的人
对这两句话
是什么样的态度
疼痛
为了治愈她的病
我挂了专家号
即便如此，手术刀起落之间
我还是觉得疼痛锥心
专家说，我知道你很疼
因为她连着你的神经
她已病入膏肓，所以你必须忍着
我要剔净她骨子里的污血
疼痛，让我更加明白了
那些宁死不屈的英雄的含义
疼痛，让我忍住了呻吟
却没有忍住，流满脸颊的泪水
忍着，我一直忍着
为了她，为了我自己
更为了我们伟大的祖国
试验品
第一次复诊，医生小心翼翼
一次次将手术刀伸进她的骨头
仔细剔除她污秽的血液
无论医生多么小心
从下午一点半到四点半
手术刀总是不怎么精准
疼痛，一直折磨着我
疼得让我受不了，痛得让我忍无可忍
我不治了，实在不行
拔了算了……
真的很疼吗？你是装的吧
天啦，我怎么会装啊！你没看见
那些自己跑出来的泪水吗
最后，专家来了
给我打了麻药，几分钟
手术顺利完成。原来，我做了一次
实习医生的试验品
离开医院的时候
实习医生说：谢谢您配合治疗
我说：相信你能治愈更多病人
文/与文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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