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校门外,一个暗淡而渺小的身影在等候着我,寒风吹动他花白的头发,沧桑得像大漠里的红胡杨,却又坚定得像珠穆朗玛峰上傲立的丰碑。他,是我的爸爸,从几千里外的家乡看我来了。
爸爸看着我向他走来,没有喜悦的表情,只是轻轻地把我拉到背靠车流的路畔。他递给我一沓现金,厚厚的,告诉我是四千块,给我买电脑。我接过那笔钱,紧紧地握在手里,低着头,安静地倾听爸爸那些重复过几万次的叮咛。风继续吹,凛冽的寒气毫不留情地刮过,漫天漫地地笼罩着我和爸爸。我注意到爸爸那双干瘦而结满老茧的手,由于长期在农田工作的原因,皲裂的死皮里积满了难以清洗的污垢。北风不知道,正是那双粗糙而强硬的大手和那些一直重复的话语丰满着我滚烫的人生。
路旁饭店里如潮的人流渐渐散去,我和爸爸买了饭店里仅剩的两个快餐:七块钱,有二两白饭、一个鸡腿和一份芋头丝。父女俩埋起头来吃饭,没有交流。空气中凝结着淡淡的酸楚和刺鼻的无奈,如同晚秋的霞光总会浓缩着些许哀怨与落寞。我的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爸爸把他的鸡腿夹到我的碗里,说:“把这个也吃了。”我没有拒绝。
临行,爸爸郑重地对我说:“好好照顾自己,万事小心。”
“嗯,我知道。”
“好了,你回去吧!”爸爸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爸爸,再见!”
我没有回头一直往回走,任由身后那炽热的目光与凌厉的冬日抗衡。喉咙里涌出的热泪顺着脸庞止不住地往下淌,我没有擦,就让冰冷的时光把它风干吧!
那年,我18岁,不懂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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