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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端午节……

在我的记忆里,它仅次于中国的传统节日——春节。

我的老家在农村,许是我住那里太久了的缘故吧,使我总觉得农村人过节是十分的看重;看重于祖先们留下的节日传统,着意于这种习俗流传的继承。

老家屋旁有一个斜坡,斜坡上满满的生长着一从一从的密匝匝的粽叶林。四月的风拂过,粽叶们积蓄了许久的力量便喷薄而出。于是,晨光晚露中粽叶们便争先恐后地抽出长长的尖尖的叶芽一寸一寸地生长,直至在某个晨曦,那个山坡便开满了一片片嫩绿发亮带着露珠儿的新叶,在微凉的早晨招引着人们前来采撷。

孩提的梦多甜呀,又是那么的香,那样的纯!当我还在梦中淌着流涎嘴角蠕动笑脸,便被大人们从甜美的梦乡叫醒了,于是,揉着惺松的睡眼我一骨碌儿翻身下来便奔向那斜坡的粽林。

你见到那个在晨风中染着一身晶莹露珠儿的小女孩了么?你见到那个在朝阳里批着缕缕晨光的小女孩了么?

日子就这样在粽叶的累加与厚实中来临了。

天刚放亮,父亲便去买酒买肉。母亲拿着镰刀踏着朝露去到艾草从生的地方,那一人多深的艾蒿啊在晓风中轻轻摇摆。母亲便躬下身子砍下一捆背了回家,身后当然少不了跟着她的几个屁颠屁颠的小鬼。到家后的母亲便会嘱咐我们在每堵墙与窗户的缝隙里插上几枝长长的艾蒿。

母亲系上围裙忙碌了起来,在袅袅炊烟中乡间薄薄的轻雾里诱人的香味飘散开来……

饭后,母亲把窗台上早就干了的粽叶取了下来,掸去灰尘,把它与水一起放到锅中煮着。煮好后的粽叶芳香扑鼻而来。大家便又用清水把它漂洗干净。母亲有一手包粽子的绝活儿。那时老家里的女人们也都很在行这门技活儿,她们一个个都玲珑剔透着呢。母亲坐在椅子上,前面摆放着另一把挂着棕叶的椅子。母亲用两片或三片的粽叶头朝尾的搭着把它卷成圆锥形,然后放一支竹筷在里边,右手则掬了一捧晶莹洁白淘洗干净的糯米放进,然后一边用筷子攥紧一边往里加米;到了最上头的时候,母亲的手熟练地把上部余下的粽叶折叠过来,那煮熟后韧性极好的棕绳被母亲的手拈住后,不知怎的就象变戏法儿似的在我眼前一花,一个系好的粽子就出现在面前。我至今感叹:做过教师在我眼里灵秀的母亲是怎么会做在我认为这么繁琐的活儿。

大人们忙碌的时候,也是孩子们玩兴最疯的了。他们一个个窜东家,走西家,不闹到个鸡飞狗儿跳是不会罢休的。老家的人也是淳朴的,过节的日子里更是宽容;于是孩子们的调皮劲儿更是姿意的生长着、滋润着。遇上个本份胆儿又小的就悄悄打个抿笑吐一下舌头;那个系着红肚兜穿着小裤衩的孩童在五月的节日里“咯咯”地笑着跑在大孩子的屁股后面……

小道上开始有人了,三三两两的。

“哎,拜节咯!”站在门外的晚辈们声音老远就传了进来。“快进,快进!”热情的主人便赶忙出来打着招呼迎接。男人递上烟,女人沏好茶,摆上买好的茶点,包裹的精巧飘着粽叶特有香味的粽子。客人们便一层层地剥开来直至里边露出洁白如玉的芯子,细细地品尝了起来……

乡村的空气里,飘散着粽的香甜;故乡的炊烟中,弥漫着诱人涎香的美味……

如今,端午被赋予越来越多的释义,也越来越呈现色彩纷呈的一面,然而,我记忆中故乡的端午纯朴、浓郁、香甜、悠远的气息,是我记忆中永远也开不败的花,成为我心中回味不尽的一道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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